她瞇眼深吸了口氣,把茶杯放了。
看到博古架上擺著的筆墨,她伸手拿過來,從前為了消遣,她也沒少在燈下寫寫畫畫。
但如今再動筆,卻不是因為他而浪費時間心力了。
將前世種種拋向腦后,她鋪開紙張,提筆沾墨,將徐洛失信的這案子細細梳理起來。
……
若無要事,王府各宮都是各自為政,一般不會相互干擾。
送走了沈翌回來的魏春沒事干,照舊在延昭宮搖著蒲扇,一面吩咐小太監(jiān)打點著沈老夫人的壽宴陸瞻該穿的衣裳,一面等著陸瞻歸來。
剛剛整理完,門外就有小太監(jiān)們快步進來恭立在門下了。知道是陸瞻回來,放下扇子迎了上去,還沒開口就被陸瞻拂到旁側(cè)越了過去。
“倒茶來!”
陸瞻不帶溫度地下了命令。
回來這一路上他把重生回來遇見宋湘的前后所有全都細想了一遍!
想到他當日如何大言不慚地說他認識宋裕,結(jié)果連人家妻族家世擺在那里他都不知道,臉上便辣了兩分。
再想到他言之鑿鑿跟重華他們說宋姑娘是個弱女子,結(jié)果人家當著侍衛(wèi)們的面一腳踹到了自己頭上,他臉又辣了三分!
最后再想到她居然連徐洛丟信的事都已經(jīng)猜出來是他干的,便又添了五分辣!
等到進家門時一張臉早已快辣熟透,哪里還能有什么好臉色?
“世子!”重華跟了進來,“唐震那邊還沒有處置?!?br/> 何府的管家被挾迫,只要人不死,唐震就會說出去。本來這件事宋湘做的極妥,若沒有陸瞻他們驚動,宋湘把人放回去就完了,誰也逮不著她。
但偏偏陸瞻就把宋湘給撞破了,一堆人在那里,唐震不可能沒察覺!
又本來陸瞻也可以袖手旁觀,甚至還可以借機向何府邀邀功,但是怎么解釋他剛好出現(xiàn)在這里是個問題,更重要的是,唐震要是說出去,宋湘就得暴露了。
重華一直就覺得宋湘與陸瞻之間怪怪的,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也不知道陸瞻那句時不時掛在嘴上的“不管她了”到底有多少可信度,但他今夜被宋湘踹了一腳并沒吭聲,以及當初他還信誓旦旦說他跟宋裕認識,說她是個弱女子,結(jié)果卻被宋湘當場打臉——
戲看得是很精彩沒錯,但要說他們之間沒貓膩,重華是打死也不信了!
而他自己還在刷馬桶呢,這事就不得不提醒一下他了。
“這還用問我?”陸瞻瞪他。
重華理解他的惱羞成惱,恭順地退下了。
……
為了封口,殺死唐震當然也不現(xiàn)實,那么就只好用些別的手段。
好在他沒有見到宋湘的面容,收拾起來也容易,侍衛(wèi)們還扣著唐震在破廟里,重華回去后,便立刻揮退了侍衛(wèi),親手扶了他起來,并假稱方才路過遇見匪徒作案,是以順手解了個圍。
唐震自然且驚且慶幸,直叫回去要稟報何楨,告去官府,重華當時就翻了臉,說他們之所以會在此地出沒是因為在附近組了個小賭局,你要是去何大人,何大人去告了官府,到時豈不是害了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