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趁著中原官軍馳援京師,湖廣兵力空虛的間隙,張獻忠自均州,老回回馬守應自新野,蝎子塊拓養(yǎng)坤自行唐,三路義軍號稱二十萬,齊頭并進,向著襄陽進軍。
大軍開拔在即,諸將聚集于張獻忠的中軍大帳,共商作戰(zhàn)方略。
“此番攻打襄陽,諸位誰愿為先鋒?”張獻忠端坐于中軍大帳帥案之后,目光如炬。
如今官軍主力雖然不在,但襄陽畢竟是一座天下聞名的堅城,想當初不可一世的蒙古人,在襄陽城下也被足足拖了六年時間,大伙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
張獻忠見沒人答話,正欲發(fā)作,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人群最末端傳來:“父帥,孩兒愿往!”
張獻忠順著聲音望去,原來是義子張定國。
“噢?定國,你小子想打頭陣?”張獻忠吃驚地看著定國。
“父帥,此戰(zhàn)關(guān)系重大,二弟缺乏領(lǐng)兵經(jīng)驗,還是讓我去吧。”張可旺看出了張獻忠的遲疑,隨即也站了出來。
張可旺人送外號“一堵墻”,從這個外號也能看出,他善于堅守防御,但攻城略地絕非其所長。然而除了張可旺,一時間,似乎也找不出其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張獻忠猶豫了片刻,帶著商量的語氣問定國:“定國啊,襄陽畢竟是湖廣省城所在,不如……”
沒等張獻忠說完,定國便異常堅決地言道:“父帥,孩兒愿立軍令狀!如若無法拿下襄陽,甘受軍法處置!”
“定國!軍中無戲言,你此話當真?”雖然心中對定國的表態(tài)頗為贊許,然而張獻忠的臉上卻沒有表露出絲毫。
“自是當真!”定國稚嫩的聲音,卻是擲地有聲。
“好!筆墨伺候!”孩子畢竟已經(jīng)長大,是時候讓他歷練一番了,念及至此,張獻忠最終改變了注意。
很快,定國就將寫好的軍令狀遞了上去,張獻忠看過之后,隨手將紙收入懷中:“即是如此,張定國聽令!”
“末將在!”張定國朗聲應道。
“張定國,本帥命你為先鋒!撥付給你兩萬精兵,即刻出發(fā),襲取襄陽!”張獻忠從案上簽筒中取出一枚令牌,伸手遞向定國,就在定國上前準備接令時,張獻忠忽然又把手微微往回一收,望著定國,目光凜凜,“莫要讓俺老張失望!”
“父帥放心!定國必不辱使命!”定國忙不迭地答應道。
得到了滿意的答復,張獻忠這才鄭重其事地將令牌交給了定國,定國緊握令牌,抑制住心中的狂喜,朝著張獻忠一抱拳,隨即轉(zhuǎn)身,大踏步走出了中軍大帳。
回到親兵營中,定國喚來了親兵隊長靳統(tǒng)武:“老靳,快把弟兄們都喊來,我有話跟大伙說?!?br/> 沒過多久,定國麾下的一百多名親兵便在帳前列隊完畢,靳統(tǒng)武立于隊伍的最前面,在他身后還站著李永成、李春銘、陳璽、張成均四個頭目。
“弟兄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定國將目光掃向眾人,故意頓了頓,這才繼續(xù)說道,“父帥已經(jīng)答應,此次攻打襄陽,由我做先鋒!”
眾親兵聽罷,皆是一臉喜悅,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此番出征,我已向父帥立下軍令狀,只許成功,不許失?。≈T位皆是定國最親的兄弟,這次作戰(zhàn),拜托諸位了!”說罷,定國抱拳朝著眾人深深鞠了一躬。
“二將軍盡管放心!我等弟兄皆愿誓死追隨左右!”陳璽高舉拳頭,率先站了出來。
“誓死追隨將軍!誓死追隨將軍!”在陳璽的帶領(lǐng)下,大伙群情激昂,一齊跟著虎吼起來。
“老靳!”定國踱步至靳統(tǒng)武面前,囑咐道,“我這便前往大營調(diào)兵,你讓大家即刻收拾行裝,然后趕往大營與我匯合!”
“遵命!”靳統(tǒng)武答應道。
將親兵營安排妥當后,定國隨即馬不停蹄地趕往大營調(diào)兵,此時,兩萬精銳早已在副將祁三升的帶領(lǐng)下,列隊等待主將的到來了。
驗過了令牌,祁三升隨即閃身退到一側(cè),將令旗交至定國手中,拱手言道:“兩萬先鋒營將士已集結(jié)完畢,請將軍檢閱!”
定國朝著祁三升微微一頷首,隨即將令旗舉過頭頂,高聲道:“諸位將士!此地距離襄陽尚有三百余里路程,我等必須星夜兼程,在兩天內(nèi)趕至襄陽城下!打官軍一個措手不及!”
“兩天?走三百里地?怎么可能?二將軍瘋了吧!”一時間大伙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定國等大伙議論得差不多了,這才繼續(xù)說道,“襄陽城池堅固,我們只有以最快的速度發(fā)起突襲,才能夠以最小的損失拿下襄陽!我知道,這次的奔襲,也許很多人會在中途掉隊!但是不打緊!在我們的身后,是西營八大王的大纛!諸位!我張定國在這里向大家保證,今天所有在這里站著的,能喘氣的,只要兩日后還能有一半人,站在襄陽城下,襄陽便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