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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若生 第40章 差距

醉生夢死般看起了書。
  
  說句不好聽的,要是我學習能有這廢寢忘食的精神頭,啥大學不手拿把掐啊。
  
  除了吃花瓣和上廁所,我屋都不出。
  
  連肚子都不餓。
  
  完全被精神食糧塞滿了!
  
  許姨可能是怕我死在牌位這屋,就送點干糧給我。
  
  態(tài)度么。
  
  一如既往!
  
  她不會夸我努力啥的,“對,你就這么看吧,眼睛瞎了你就高興了!”
  
  我拿起饅頭笑,感覺許姨越來越像家人。
  
  永遠口不對心。
  
  我卻沒辦法改正,學習的熱情已經被全部激發(fā)出來!
  
  甚至橫生出了一種癡迷感。
  
  尤其我摸到了門路,當看懂了這些文字后,滿心滿意都是汲取,瘋狂的汲?。?br/>  
  看書的效率大大提高,字典翻看的越發(fā)勤快,玩過貪吃蛇的游戲么,我當下就像那只不停吃球的蛇,希望自己越來越大,直至通關成功。
  
  “看到哪里了?”
  
  “荊楚歲時記……”
  
  我埋在書堆里應著,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沈萬通,不禁大喜,“沈叔,您回來啦?。 ?br/>  
  沈叔淡笑的看我,“聽小許說你這三天一直在用功?”
  
  三天?
  
  我怔了怔。
  
  感覺就是一晃神啊。
  
  揍完純良我就進來繼續(xù)看書了。
  
  都過了三天啦!
  
  “沈叔,我能看懂了!”
  
  我踉蹌的站起來奔到沈叔對面,“您考考我!”
  
  沈叔看了看攤在地上的幾摞子書,“周易有多少卦?”
  
  “六十四卦!”
  
  我干脆的回,“在此基礎上,還能演變出四千多卦!”
  
  沈叔略一挑眉,似重新認識我一般,“何為風地觀卦?”
  
  “打卦兩個陽爻,四個陰爻排列會得出此卦,旱荷得水?!?br/>  
  我回著,見純良在門后探頭探腦,不禁提了提聲,“觀者,為人所仰也,故有旱荷得水之像,一池荷花,正當干旱的時候,池水干了,花瓣枯竭,不茂盛了,忽然天降大雨,花又重生茂盛,所以,占此卦者,有貴人扶助之兆?!?br/>  
  “象呢?”
  
  沈萬通平著音兒,“又如何去斷?”
  
  “事業(yè)荷花出水中,旱日不如往日同,幸得萍水來相逢,枝葉重鮮花更紅,這是取類比象?!?br/>  
  我像個接受檢閱的學生,夾雜著一些在沈純良面前‘翻身農奴把歌唱’小氣質,認真的回,“斷卦則是,生意買賣利息多,婚姻自有人來助,出門不怕受折磨,走失得見口舌散,疾病皆除人人散,觀卦,中上卦,觀下瞻上?!?br/>  
  “湊合?!?br/>  
  沈萬通頷首,“是死記硬背還是……”
  
  “看的?!?br/>  
  我笑了笑,“書太多了,我就是順著看,但是您一問,我全能想起來。”
  
  誒~
  
  有點吹的感覺呢。
  
  “看到沒?”
  
  沈萬通轉頭看向門外偷聽的純良,“這就是你不能踏道的差距?!?br/>  
  “切!”
  
  沈純良哼哼,“梁栩栩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這兩天她就看周易了!您問她點別的!”
  
  我毫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
  
  講真,看到純良那張青紫尚在的臉我還挺內疚的。
  
  這形象肯定沒法去上學,我還尋思要找個機會給他道歉,不管咋說咱動手都不對!
  
  可他現在的態(tài)度讓我還想去揍!
  
  沒打老實。
  
  “梁栩栩,看別的書了嗎?”沈叔擺明了想讓純良服氣,對著我繼續(xù)發(fā)問。
  
  我點了點頭,“還看了些民俗講究,風水格局?!?br/>  
  “財神怎么迎?”
  
  “迎財神的方位是按照天干順序排列,正月初一縫甲,財神是坐東北面向西南,初二縫乙,財神是坐南面向東北……”
  
  我干脆的,:“甲艮乙坤丙丁兌,戊己財神坐坎位,庚辛正東壬癸南,皆是財神正方位?!?br/>  
  “你說這些書面的有啥用?”
  
  沈純良在門外探頭道,“有本事你告訴我實際咋運用!”
  
  沒出息的!
  
  生怕我動手。
  
  躲在沈叔身后底氣不足的辯駁。
  
  “很簡單,今年過年是陽歷的1月28日,乙酉年,己丑月,丁巳日,既然是丁巳日,財神方位就在正西,三十的晚上迎財神,就朝西方磕頭,恭迎財神今年到家?!?br/>  
  我面不改色,“如果是初一迎財神,1月29日舉例,乙丑年,己丑月,戊午日,戊午日,財神在正北,那么鞭炮朝北方放,磕頭也朝北方,便可迎來財神,如果要請來全部福神,也可朝財神位磕頭后,四周轉一圈,就會把福神貴神全部請到家了?!?br/>  
  頓了頓,我補充道,“若是自己家想供奉財神像,這個就需要主人的生辰八字,再根據家宅位置,另做詳看,若僅僅是簡單的迎財神,按天干找尋就好。”
  
  沈叔剛剛也說得‘迎’嘛!
  
  得會聽話。
  
  “不錯。”
  
  沈叔很滿意,眼尾捎著純良,“你服氣沒?”
  
  我挺著脊背,無聲的抿唇,美得很!
  
  “我,我……”
  
  純良憋在原地,瞪向我,撤扯著嗓子喊了聲,“不服?。 ?br/>  
  轉身就跑了!
  
  我站著沒動。
  
  氣死人不償命。
  
  你不服也沒辦法。
  
  入門我才發(fā)現,這行的門檻有多高。
  
  不是說你守著高手就能學到高手身上的本事。
  
  神雕里大小武的師父師娘還是郭靖黃蓉呢。
  
  武功幾流?
  
  “梁栩栩,不要驕傲?!?br/>  
  沈叔踩下我翹起的小尾巴,“觀香呢,觀出什么了?”
  
  “這個……”
  
  我蔫了。
  
  看了眼牌位下的香罐子,沈叔不在,許姨會進來更換,保證香氣一直繚繞。
  
  “我還沒倒出功夫觀香呢。”
  
  書都看不過來,咋個觀香?
  
  “不成?!?br/>  
  沈叔嚴肅了幾分,“梁栩栩,觀香是看你慧根,這關乎于你日后的高度,你要是觀不出門道,日后就算把東廂房里的書全背下來,也就是個尋常先生,能吃這口飯,未必就能起勢,起不了勢,我收你何用?”
  
  “沈叔,不是還有時間嘛!”
  
  我急著辯解,“等我過些天把書放放,肯定會觀出門道的。”
  
  沈叔不再多言,“你出來洗洗臉,吃點飯,書不是一日看完,道也不是一天學成,若是身體垮掉,更做不了我徒弟?!?br/>  
  “嗯。”
  
  我點頭準備跟他出去,又看了看牌位,忍不住問,“沈叔,為啥那牌位上沒字啊,像您這種先生,供奉的不都是祖師爺的牌位么,您怎么不寫祖師爺名諱啊?!?br/>  
  “我祖師爺太多?!?br/>  
  沈叔斜我一眼,“寫不過來?!?br/>  
  額。
  
  懟的我沒話說!
  
  “所以您就弄個無字牌把祖師爺放心里了?”
  
  “差不多吧?!?br/>  
  沈叔輕飄飄的回,“最主要的,是留給我徒弟?!?br/>  
  “徒弟?”
  
  我沒懂。
  
  沈叔對我笑笑,“我活著,我的師父都不認我,我也沒臉提起他們的名號,但我死了,我希望能有個拿出手的徒弟,把我的名字寫在牌位上,以表我沈某人重入正道之心?!?br/>  
  陽光晃進來,我微微瞇眼,見沈叔的刀疤臉被鑲嵌了一層金邊。
  
  我腦子一抽,:“沈叔,你放心,我回頭一定會把您的名字寫到牌位上,讓您瞑目?!?br/>  
  沈叔臉色一變,“我說了收你為徒嗎?”
  
  我沒皮沒臉的笑,“遲早的事兒么?!?br/>  
  他故意氣我一般,“我可是要人尖兒!”
  
  “我就是人尖兒!”
  
  我臉大的,“反正咱倆拉過鉤啦!”
  
  “哎呦喂。”
  
  沈叔咧起嘴,“呸呸呸,吐三口,發(fā)的誓,不作數,老天爺,好朋友,咱倆掰啦!”
  
  “你……”
  
  我憋了幾秒,單手抬起,“反彈!”
  
  “什么?”
  
  沈叔一愣我就惡狠狠道,“駁回!沈萬通單方面毀誓無效!我梁栩栩跟你耗到底了!”
  
  “……”
  
  “哼!”
  
  我鼻音一重!
  
  扭頭走了。
  
  “梁栩栩??!”
  
  沈叔極其失態(tài)的在我后面大罵,:“你還敢直呼我名諱!學道的能你這樣嗎?!你是吃驢肉長大的啊!我是要收徒弟!不是找祖宗??!”
  
  我不說話,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
  
  沈叔捂心,“反了反了,我要找阿明來接你!!”
  
  “阿明是誰?”
  
  我真不認識。
  
  “殯儀館的!”
  
  沈叔瞪著眼,“讓阿明來接雷呀!!”
  
  媽呀。
  
  氣出粵語了還。
  
  我笑了,“阿明他毛時間啦?!?br/>  
  就說武術不白學,起碼我國內外參加過多場表演賽,在港城住過一個月呢!
  
  粵語嘛,懂丫滴滴。
  
  許姨在屋里端菜上桌,見怪不怪的搖頭,:“老的沒老樣,小的沒小樣,一個個的,都要上天,完犢子了,這家算完犢子了?!?br/>  
  我抿著笑,對上鏡子就傻眼了。
  
  媽呀!
  
  里面的人是我嗎?
  
  頭發(fā)亂糟糟的。
  
  好像道姑鉆了雞窩。
  
  頭頂一顆松垮垮的丸子,碎發(fā)全部炸開!
  
  臉也沒法看。
  
  雙頰凹陷,眼眶發(fā)青,尤其我臉盤小,瘦下去下巴會尖,瞅著就營養(yǎng)不良。
  
  唯一有神采的就是眼底,和形象完全不成對比。
  
  整個人瘦骨嶙峋而又精神飽滿的特別病態(tài)!
  
  哪哪都不正常!
  
  這可不行!
  
  我趕忙去洗了臉,又認真梳好頭。
  
  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吃飯,按時睡覺,不然真的會變丑的!
  
  ……
  
  “爺,就算梁栩栩有些悟性您也不能收她為徒,她有做先生的善心的嗎?您看她給我打的……”
  
  飯桌上,純良委屈巴巴的指控我,“她打完我就算了,還不讓我動,讓我躺在那裝王八,還用手指戳我腫起來的眼睛,差點就給我戳瞎了啊!”
  
  “純良,我那時是來了悟性,不是故意戳你眼睛的!”
  
  煩他歸煩他!
  
  一見純良這哭機帶尿的樣兒,我還有點不落忍!
  
  再者已經收力了!
  
  沒敢錘!
  
  我都是用撓的!
  
  否則他那塑料體格就不是青紫的事兒了!
  
  “你還想怎么故意!”
  
  沈叔一回來,純良明顯有底氣了,“梁栩栩,你但凡要是善良點,就不會撓我那么多下,還抓我頭發(fā)!梁栩栩!你就是不善良?。 ?br/>  
  “我……”
  
  我啞然,“要不善良也是你先不善良的!你把黑的說成白的,激我的!”
  
  “那你也不能動手!”
  
  純良瞪著眼,“動手就是潑婦?。 ?br/>  
  “你??!”
  
  我放下筷子站起身,純良見狀就朝沈叔身邊靠,嘴還不閑著,“爺你看到了吧,她還想打我,你在家她還要打我,就這樣的哪有善心,哪有擔當,您可千萬要擦亮眼,不能她有點小聰明就被她蒙蔽了!”
  
  這人!
  
  我一口氣堵在心口。
  
  萬幸的是沈叔不搭理他,許姨也不拿正眼看我倆。
  
  飯桌上就我和純良在無實物pk。
  
  憋了幾秒,我對著純良彎下腰,“對不起,我不該打你,我現在向你道歉?!?br/>  
  “爺,你看她多虛偽?!?br/>  
  沈純良撇著嘴,“她一個小學生都這么虛偽了,長大了還得了,您可……”
  
  我躬著身,無聲的告訴自己忍。
  
  不管怎么說,打人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