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一大早,傅禮臻就拎著收拾好的行李箱出門了,四小只以為要回家了,還跟了一段路,結(jié)果被提前過來上班的經(jīng)紀(jì)人拉住,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主人將自己拋下,一個人離開。
經(jīng)紀(jì)人嘆了很長一口氣,好了,這大哥就這么瀟灑地出門了,到時候那位兇巴巴的夫人找上門來,倒霉的又是他。
真希望他能帶個手機啊,要是方便聯(lián)絡(luò)……經(jīng)紀(jì)人挫敗搖頭,算了,這家伙就是為了不方便聯(lián)絡(luò),才強烈拒絕手機這種神器的。
五月天的太陽已經(jīng)很曬人了,三人在動車站會合,李蘭香身上披著防曬衣,裴根生手上也拎著一頂涼帽,除了精神不太好,倒是有了出行旅游的模樣。
傅禮臻依舊是白t恤黑帽子黑口罩的打扮,拉著行李箱一語不發(fā)地坐在檢票口邊上的椅子上。
李蘭香手里拿著一個水壺,坐到他旁邊忐忑地問:“小……小傅啊,陪我們出來,耽誤你時間了吧?”
傅禮臻抬起帽檐看了她一眼,摘下口罩:“沒關(guān)系?!?br/>
那就是耽誤了,李蘭香嘆氣,從裴根生提著的兜里拿了一個蘋果出來遞給他:“那就吃個蘋果吧?!?br/>
這個蘋果沒有洗,這里也沒有可以洗蘋果的地方。
傅禮臻判斷完畢,拒絕了:“謝謝,不用?!?br/>
說完他戴上了口罩,又低下頭。
每一次來車站都會讓他覺得特別的不舒服,一方面是人太多聲音太嘈雜他聽著難受,還有一方面是空氣也太過渾濁,悶得他喘不過氣來。
裴修也是對他絕望了:“大哥,你這樣老人家會很尷尬的你知道嗎?沒看見我媽那么努力地在跟你找話題嗎?!你就是不想吃你接過來在手里拿著也不會那么尷尬??!”
為什么非要用這種舉動把話題聊死了呢?!
由于不是節(jié)假日,今天出行的人還是比較少的,候車廳里的座位還空著不少,檢票口前也只是零散地站著幾個人,隊伍都沒排起來。
李蘭香回到裴根生身邊,小聲嘀咕:“老裴,我怎么覺得這小伙子不怎么好相處呢?”
裴根生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寬心:“不重要,咱們這回出來就好好放松一下,讓孩子在天上看著也能安心。原本咱一家三口啊……嗨!我說這干啥,咱們這回就高高興興的去,就跟孩子在身邊一樣!”
j縣不遠(yuǎn),坐動車三個半小時就能到市火車站,只是到他們的目的地還需要轉(zhuǎn)一趟大巴才行。
到j(luò)縣的大巴是半個小時一班的,這種淡季乘車的人不多,三十七個座位上來了差不多二十個人,傅禮臻買的票是雙人靠窗的座位,原本他的鄰座看車上空位多就沒按位置坐,和他的同伴一起坐到后面去了,談話說笑的聲音很快從后面?zhèn)髁诉^來。
“人少的感覺真好?!迸嵝匏闪艘豢跉?,在父母后面的空位坐下來。在動車上的時候他可是在狹窄的過道上站了三個小時呢,他們上下車的時候還被穿來穿去……雖然不會累,但心理上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啊。
容悄已經(jīng)很習(xí)慣自己的這種狀態(tài)了,平時她也不是浮著就是飄著,雙腳都很少有落地的時候,在動車上頂上浮了幾個小時對她來說一點障礙也沒有。
“我坐這里了哦?!比萸母刀Y臻打了聲招呼,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來,然后偏過頭越過傅禮臻看窗外。
車子已經(jīng)開始緩緩后退倒車出站了,哨聲一停小紅旗收起,車子轉(zhuǎn)彎平穩(wěn)出站。
傅禮臻低著頭,余光瞄到她與座椅交疊的部分,白色的裙子與灰色的坐椅之間是交錯,而非正常物體緊挨時的擠壓。
這樣坐下,與不坐下,有什么區(qū)別呢?
時間久了,容悄的視線逐漸產(chǎn)生偏移,從窗外轉(zhuǎn)瞬即逝的風(fēng)景轉(zhuǎn)到了傅禮臻的帽檐上,然后是松松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這一雙手骨肉勻稱,修長而白皙,幾個指節(jié)處微有薄繭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整體的美觀,反而在其握筆的時候添了幾分力道,手腕瘦而不顯單薄,血管在白皙的皮膚下呈現(xiàn)出青色的痕跡,一路往上是結(jié)實的胳膊和寬厚的肩膀,頸間喉結(jié)微凸,下巴弧度較普通男人來說稍柔和了一些,嘴唇偏薄顯出幾分冷意,耳朵一側(cè)還掛著口罩的松緊繩,眼睛……
“咳?!比萸膶χ刀Y臻的視線,認(rèn)真解釋,“我稍微有點兒走神?!?br/>
傅禮臻看了她一會兒,壓低帽檐擋住自己的眼睛。
他剛剛……也有點兒走神。
兩個小時后到了j縣車站,人卻意外地比想象中多很多。
小黑車司機:“去三角頭的吧?上我這車吧,給五十塊錢包括行李我都給你們拉過去,我剛才拉了好幾伙人都要六十呢!”
這明明就是一個破落扶貧風(fēng)景縣,為什么忽然會有這么多人過來?
明明從市里過來的大巴車上人也不多的。
仿佛看出了他們的疑惑,小黑車司機樂呵呵一笑:“嘿,咱這小地方昨天來了好幾車大學(xué)生,好像說是班級活動,三個班一起來的,一百多號人呢。還有就是今天上午,說是哪個公司組織的旅游,算上家屬也有五六十個人,全都在這兒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