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鼻嘌茇撌侄ⅲ鏌o表情地看著元桐。
元桐在短暫的慌亂之后,終于恢復冷靜,她垂著頭,低聲道:“仙君,宿月偷走了刺栗果,屬下來詢問她,她不肯承認,所以屬下才讓人用了鞭刑?!?br/>
元桐話說的很巧妙,讓人覺得,錯的那個就是宿月。
青衍轉頭看向形容狼狽,氣息卻意外平和的宿月,從她身上竟然看不到對元桐的怨氣,她難道不怨嗎?
“宿月,你偷了嗎?”
“沒有,偷走刺栗果的是一名陌生男仙,他被我發(fā)現后與我一同回了山谷,之后突然離開,小仙沒能攔住他?!彼拊抡Z氣平靜地回答。
“這番話,你告訴元桐了嗎?”
“告訴了,但是元上仙認定我在百花谷這段日子,隔空與那人勾結,一起圖謀刺栗果?!?br/>
宿月話語里諷刺的意味太過濃厚,青衍嘴角微微翹了翹。
“元桐?你有什么想說的?”青衍又轉向自己的這位得力下屬。
“仙君,屬下認為宿月的話不可取信,她……”元桐一直低著頭,努力辯解,并未注意到青衍眼中的失望之色。
“好了?!鼻嘌軟]讓她說完,“你退下吧,回去后自去領罰?!?br/>
青衍的出現,輕易就將事情解決了,他是公正的,并未偏袒跟隨他多年的下屬,如果換做別人,或許該滿意了。
但宿月和別人不太一樣。
“仙君,小仙能冒昧問一句,元上仙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嗎?”
青衍被她問的一愣,思索了下開口道:“可能是幽禁十年,也可能受二十鞭?!?br/>
他只是規(guī)矩的制定者,而不是執(zhí)行者,所以具體如何,他還真不確定。
不過以元桐在青陽殿的好人緣,想必就算受了二十鞭,對她也不痛不癢。
青衍能夠料到,也并沒有想過去干涉。
“原來,只有二十鞭。想必如果我今日被打死了,元上仙,也罪不至死,對吧?”宿月輕笑了聲。
一旁的若葉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用很小的聲音勸道:“宿月,算了吧?!?br/>
她看得出,宿月心里不平,可那又怎么樣呢?
元桐……是她母親送去青陽殿的,她不知道仙君和母親是什么樣的關系,但仙君無疑很給她母親臉面。
所以,宿月說的其實都是實情。
哪怕她今天死在這里,青衍仙君也不會把元桐怎么樣。
可話一旦拿到人前來說,就等于頂撞仙君,就算仙君脾氣一貫很好,仙君的下屬們也會教訓她的。
青衍目光微動,他看向宿月:“你覺得懲罰的輕了?”
“確實不重?!?br/>
“你憑什么說這句話?”青衍問她。
宿月沒有回答,而是開口道:“仙君,我種出了幽羅?!?br/>
青衍臉上露出了一絲明顯的詫異:“什么?”
她又重復了一遍:“我種出了幽羅?!?br/>
青衍總算明白這一切的起因了,幽羅!
她竟然真把幽羅種了出來,難怪有人坐不住,幽羅代表的可是玄蒼仙帝的一句承諾。
仙界多少人都曾嘗試過,大部分人連發(fā)芽都做不到,就連他,混沌中出生的天地靈植,也失敗在了長葉的階段,偏偏讓一個剛飛升不久的小仙成功了。
“你用了什么方法?”青衍好奇地詢問。
“澆了點血?!?br/>
“就這樣?”
“就這樣?!彼拊曼c頭。
青衍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元桐,聲音溫和地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死了,別人沒辦法用血種出幽羅該怎么辦?”
元桐沒說話。
她當然想過,她甚至想過一切最糟糕的后果,但她還是愿意承受這個代價。
玄蒼仙帝的承諾,就算得不到,也絕對不能落到別人手上!
那位帝尊,只需要抬抬手,就能改變無數人的命運,怎么能夠讓宿月這種再普通不過的小仙得到。
見元桐不語,青衍又道了一句:“本君也曾用血澆灌過,可惜最終也沒長成。”
元桐跪了下來。
以血澆灌本來就不是什么罕見的法子,真正罕見的,大約是宿月這個人。
他還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別,不過他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才在她飛升第一天,挑中了她。
本以為是個脾性好的姑娘,倒是沒想到性子這么烈。
青衍注視著自己的這個下屬,緩緩搖了搖頭,問宿月:“她原本,想要打你多少鞭?”
“五十鞭?!?br/>
青衍頷首:“回去之后,我會親自打她五十鞭,如果能活下來,就是她運氣好,你覺得如何?”
“仙君自來公正,宿月當然放心。”宿月知道,這大概就是最后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