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書收回了試探之心,有些羨慕,又有些忌憚。
她已經(jīng)十六歲了,現(xiàn)在再習(xí)武那是來不及了,她演過不少武俠劇,可播出來看著美,實際上跟京城吊爐烤鴨似的,掛得人全身疼。
她若是會輕功,也想跟不遠處那個上躥下跳的“野猴子”一樣,踩遍臨安城的每一片瓦。
陳望書想著,皺了皺眉頭,她不會,可別人會,看來老太太說得沒有錯,她不能太過狂妄,還是老實安分的做個幕后黑手,比較妥當(dāng)。
不然還沒有害人呢,就被人氣得一刀捅了,那這戲不就演垮了?
“我讓你打聽的事,怎么樣了?”
木槿四下里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那釣魚的地方,乃是前兒個茶會上,大理寺唐少卿夫人說起的?!?br/> 陳望書點了點頭,“那柳纓呢?”
系統(tǒng)是個裝死的廢物,只有個百字的故事梗概,她對敵人還一無所知。
木槿小心翼翼的看了陳望書一眼,見她并無悲切之色,方才放心大膽的說了起來。
“那柳纓乃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官之女,當(dāng)年官家尚在潛邸之時。柳家同他們住在同一條巷子里,柳纓的母親繡藝出眾,被請進了府中教姑娘們繡花。想來那會兒,便同七皇子相識了?!?br/> 若不是東京城破,先皇無子嗣留下。如今的皇帝只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平王,七皇子同柳纓那會兒也是小孩兒,玩到一起去了,乃是人之常情。
系統(tǒng)說的青梅竹馬不為過,陳望書感嘆道。
“那唐夫人同柳纓的母親關(guān)氏乃是同鄉(xiāng),至于更深些的,時間太短,來不及尋人仔細(xì)打聽。”
陳望書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不用再查了,我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
她們今日桃林遇“鬼”不是偶然,這唐夫人同柳纓定是交情不匪。柳纓身為女主角,那定是人人愛她,她愛自己,別說一個少卿夫人了,便是公主她也蠱得?。?br/> 之前那個跳來跳去的“野猴子”,早就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西湖邊的歌聲似乎更近了些,影影約約的,好似能夠聽到笑聲呼喊聲。
陳望書抬起手來,她這小樓沒有百尺,摘不到星辰。
她放下手來,轉(zhuǎn)身進了屋。
屋子里香氣撲鼻,白瓷已經(jīng)換了一種更讓人寧靜的安神香,見到陳望書,不緊不慢的行了禮,“姑娘叫我尋的,七皇子送過來的畫,已經(jīng)找著了?!?br/> 這是一幅紅梅圖。
官家剛剛賜婚的時候,內(nèi)官送過來的,說是七皇子親筆所畫,上頭還有印鑒。
宋清不懂畫,可陳望書懂。之前她氣惱這樁親事,并未打開看過,如今一瞧,倒是覺察出幾分滋味來。
七皇子的確是畫得一筆好梅,但比起梅,陳望書覺得,梅花樹下的雪地上,躺著的那個波浪鼓兒,畫得更為動人。連那鼓面上梳著總角的小童臉上的笑容,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字如其人,畫亦如其人。古人好風(fēng)雅,提筆便是梅蘭竹菊。
比起被框住了的雅致,他更加喜歡撥浪鼓的野趣。
陳望書心中有了盤算,笑瞇瞇的提起了桌子上的筆,蘸了蘸墨,在那撥浪鼓的地方,畫了只王八,滿意的欣賞了一番,將筆一撂,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