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再次來到充滿漆黑而粘稠的液體的河邊,對岸遠遠地盛開著彼岸花,在這個黑灰白的世界它們顯得分外鮮紅如血,夏秋記得歐陽小冷曾和自己說過曼珠沙華就是彼岸花的另一個名字。
“這里就是奈河!奈河上無法施展妖法,所以想飛過去是行不通的,另外看似平靜的河里其實暗藏著無數(shù)飽受折磨的怨靈,游過去會遭到它們的攻擊?!笨罩谢w舞的風信子提醒道。
“即使能游過去,我也……”千騎露出厭惡的表情。
歐陽小冷也早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無法想象被這種黑色的液體沒過全身的感覺,其實就連碰觸一下都不想。
“我們該怎么做呢?”夏秋問風信子。
風信子思索了一會兒回答:“你們之前看見過的那些身披黑白斗篷的骷髏叫做黑煞和白煞,他們是奈河里的這些怪物化成怨靈前最恐懼的行刑者,正是他們負責沒日沒夜對靈魂們實施懲罰,才使得他們最終成為奈河中的怨靈。我們就試著扮成黑煞和白煞的樣子,相信這些怨靈們?nèi)詫λ麄儽в袟l件反射般的恐懼。但有一點,過河時無論聽見或看見什么都不能做聲,并且必須屏住呼吸,因為怨靈們能夠分辨出你們氣息的不同。”
夏秋想起焰羅魔王那喜怒無常的樣子,不免為風信子擔心起來:“你這樣幫助我們,不怕會遭到焰羅魔王的懲罰嗎?”
歐陽小冷則始終無法理解風信子的行為,于是冷冷地質(zhì)問:“我們憑什么要相信你呢?你明明是焰羅魔王的部下,又為什么要幫助我們?”
風信子反問道:“目前為止,除了照我說的去做,你們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
要想對幾個少年解釋清楚他之所以幫助他們的原因,就要說起有關(guān)他過去的事和他來到黃泉國度后的遭遇,那真的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他想等幫助他們完成了焰羅魔王的考驗再告訴他們也不遲。他又幻化成為剛剛身穿孔雀藍袍的俊美男子,他的聲音和作派溫文而雅,卻又透著幾分寂寞。
他的這份寂寞看在夏秋的眼里,她覺得也難怪,因為他的美本來就與這冰冷黑暗的世界毫不相稱,而他的行為似乎也與這里的規(guī)矩格格不入。她想起焰羅魔王的話,風信子冒著被責難的風險將他們安全引到焰羅魔宮上,是怕他們會迷失于禁忌森林或誤闖了守靈戰(zhàn)士的領(lǐng)域,而現(xiàn)在他又再次冒著將遭受嚴厲懲罰的可能,幫助他們完成焰羅魔王所提出的三大難題。就憑這幾點,就讓她直覺他絕對是可以信賴的,他對外來的他們所表現(xiàn)出來的超乎尋常的關(guān)心,也許與這世界很唐突,但與他這個人卻并不然。
想到這兒,她就愈發(fā)的感動,微笑著對他說:“謝謝你!”
她在想這個男人究竟曾經(jīng)歷了什么?為什么會來到黃泉國度成為焰羅魔王的手下呢?她的心底除了感激以外,還免不了充滿疑問。
風信子輕輕擺擺手,然后默默變出四件斗篷,兩黑兩白,自己留下一件黑色的,其余三件分別給了歐陽小冷他們:“穿上吧,把斗篷上的帽子也扣上,我來施法把船喚出來?!?br/> 他說完將斗篷套在自己身上,用上面的帽子遮住頭頂和大部分的臉,然后伸出一只手在奈河上面頌了一段外人聽不懂的經(jīng)文。不一會兒,一艘小船就晃晃悠悠地從奈河中升起,并不沾染一點兒黑色的河水。
此時三個少年也已穿好了斗篷,風信子看見再次提醒道:“記住,無論如何不能出聲,也不能呼吸,準備好了就跟我上船?!?br/> 風信子說完便第一個跳到船上,歐陽小冷長吸一口氣也跳了上去,夏秋和千騎跟在后面,他們剛一上船,風信子就立即用船篙驅(qū)動小船向?qū)Π恶側(cè)?。船動起來以后,漂著煙霧的河面上就突然不再平靜,一個個銀灰似鐵的怨靈從黑色的河水中探出頭顱和手臂,他們努力從粘連在他們身上的液體中往上爬,面上還帶著成為怨靈前的最后一刻那飽經(jīng)折磨的表情,那是已不再屬于人類的兇神惡煞的模樣。
怨靈們慢慢向船身聚攏,阻擋得小船也因此不能再向前行進,他們伸出手臂企圖爬到船上來。風信子停下船篙,手中變出先前黑煞曾使用過的的那種鐵鞭,重重地抽打在那些企圖爬上船的怨靈的身上。只聽見那些怨靈不斷發(fā)出鬼哭狼嚎的呻吟,最后漸漸縮回到水中去,歐陽小冷趕緊抓起風信子先前撂下的船篙向前撐去。
在外界極端恐怖的氣氛刺激下,本就不像歐陽小冷和千騎那樣善于憋氣的夏秋已不止一次覺得自己就要失敗了。瀕臨窒息的感覺折磨著她,另她的大腦因缺氧而開始產(chǎn)生各種各樣的幻覺,好像自己隨時就要被那些怨靈拉入水中,她只有不斷地在心中向自己暗示著她一定可以做到,千騎看見忙拉起她的手分給她一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