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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沉浮錄 第三十七章 過河小卒

向羽不敢隱瞞,當(dāng)即將靈核之事簡要述說了一遍。明德帝聽罷,好奇道:“哦?靈核?這么說,方才驅(qū)使那一隊玩偶的動力,就是來源于此物了?”向羽點頭稱是。
  明德帝點頭道:“如此說來,這靈核也算的上是件稀罕的物事了。不過朝廷一向有令,但凡涉及到靈氣運使的事,只能由玄部主持,你們這么做,豈不是公然違抗國法嗎?”
  向羽聞言,心頭苦笑一聲,剛想反駁,旋即想到對方身份,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低頭不語。
  明德帝道:“這里不是朝堂,朕更不會治你的罪,只想聽聽你真實的想法。想說什么,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
  向羽聞言,心想這一關(guān)遲早躲不過去,今天既然碰上了,那就聽天由命吧,當(dāng)下大著膽子道:“陛下既然問起,草民自不敢隱瞞。不過恕草民斗膽,不知可否先問陛下幾個問題?”
  “哦?你倒先考較起朕來了!好,你問吧!”
  “方才陛下說我向氏違抗國法,那草民要問,貪贓枉法、買官賣官、貪污受賄的,算不算違抗國法?培植黨羽、禍害百姓、以公謀私的,算不算違抗國法?我向氏靈核雖不符合朝廷法度,但畢竟對廣大黎民百姓有益,比起前面那些行為,抗法的程度只怕是頗有不及吧?!?br/>  明德帝一愣,旋即笑道:“嗯,有幾分膽色!你說的,是林素清、白萬松二人么?”見向羽不出聲,續(xù)道:“那朕就當(dāng)你是默認(rèn)了。這二人是有不法行為不假,但幾十年來,他們兢兢業(yè)業(yè),也為朝廷做了不少事情,立了不少功勞,總的說來,還是功大于過的。真要較起真來,這滿朝文武,各地官員,又有哪一個是干凈的?即便是東方鏡和老秦兩個,也未必沒有徇私的時候。難道,朕要把他們都?xì)⒘耍孔詈笫O码薰律硪蝗酥卫韲颐???br/>  向羽一愣道:“這……陛下所言自然有理,不過官員枉法舞弊,后果卻都讓普通百姓承擔(dān),這樣的結(jié)果,恐怕也不是陛下想看到的吧?”
  明德帝道:“朕自然是希望天下百姓都能安居樂業(yè),國泰民安。只是這君、臣、民三者之間,只能尋求一個相對的平衡,并不是如你所想,把貪官污吏都?xì)⒘?,百姓就好過了?!?br/>  向羽奇道:“那難道留著他們還有用么?”
  明德帝笑道:“自然有用。貪官雖然以權(quán)謀私,但卻能平衡方方面面的利益關(guān)系,很多具體的事務(wù),還非得他們才能妥善處理。若都換上耿直書生,口中引經(jīng)據(jù)典,胸中實無一策,做起事來一塌糊涂,那這個國家豈不是要亂套了?”
  向羽道:“那難道不能選那些既有做事才能、又能遵紀(jì)守法的人擔(dān)任官員么?”
  明德帝點頭道:“嗯,德才兼?zhèn)洌@樣的人才,從古至今,哪個帝王不想要?但是這樣的人,這世上又有多少呢?這個國家,總是要運轉(zhuǎn)的,即便是中間個別環(huán)節(jié)有些紕漏,但總比停擺的好。朕難道會不清楚,德才兼?zhèn)涞娜瞬攀巧仙现x嗎?”
  向羽聽罷,一時無言以對。他所說的,乃是理想狀態(tài),而明德帝說的,乃是現(xiàn)實。事情總得有人辦,公務(wù)總得有人處理。沒有那么多德才兼?zhèn)涞娜?,那就只能先看才,后看德了。畢竟,讓國家機器穩(wěn)定的運轉(zhuǎn),比起天下大亂,還是要好很多的。
  想通此點,向羽點頭道:“草民明白了。那是不是可以這樣說,國法中規(guī)定的是一套,但具體實施起來,還要考慮到現(xiàn)實條件的約束,而不是照搬教條?”
  明德帝笑道:“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
  向羽小心翼翼地道:“既然如此,那靈核的事,可否也參照這個原則,網(wǎng)開一面呢?”
  明德帝哈哈大笑道:“哈哈,你??!還真會見縫插針,朕還是小瞧你了!”笑罷,面色一正道:“你以為,朕不想把這些貪贓枉法、把國法當(dāng)兒戲的蛀蟲們都干掉么?只是,飯要一口一口吃,吃得太快,容易撐著了。想當(dāng)年,朕是看白萬松辦事干脆,又能懂朕的心思,這才讓他做了內(nèi)務(wù)府總管。那林素清么,朕也是看他于道學(xué)上頗有造詣,又懂得人情世故,比那些只會講大道理的老道士們順眼不少,這才封他做了國師。這兩個人,當(dāng)初剛上任時,也都是兢兢業(yè)業(yè),做事挑不出毛病的??蛇@時間久了,狐貍尾巴就慢慢的露出來了。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他兩個人的劣跡,朕其實知道不少。只是若拿掉他們,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出能替代的人選來。思來想去,朕只好暗中授意丞相和武安王,讓他們兩個聯(lián)手,挾制林白二人。如此一來,朝中眾臣分成兩派,心思都放在對方身上,朕只要居中調(diào)解,那就是高枕無憂的了?!?br/>  聽罷這番話,向羽這才明白,這朝中局勢走到如今的局面,兩大派系鬧得勢同水火,其實都在明德帝算中。之前在逸州時,人們議論朝政,往往都覺得當(dāng)今圣上軟弱無能,只能坐看四大朝臣爭斗。現(xiàn)在看來,真是小看了這一代君王了。
  明德帝自不知道向羽心中所想,續(xù)道:“也就是你不在朝中為官,朕這些話才能說給你聽聽。哎,這四個人吶,最近是鬧得越來越兇,吵得朕頭都大了。你今天既然提出了這靈核的事情,那朕就和你做筆交易,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