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青云山莊書房內(nèi),向鵬坤、向羽祖孫二人一邊品茶,一邊談心。
向羽道:“爺爺,我這就要動身了,您老還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嗎?”
向鵬坤瞇縫著雙眼盯著他,嘿嘿一笑,卻不說話。
向羽笑道:“爺爺,您要沒什么事,我可回房睡覺去了!”說完,端起茶盞喝起茶來。
向鵬坤抬手朝向羽指了指,笑道:“好,我這里沒什么事了,你去睡吧!”
向羽聞言一愣,回頭瞧去,只見向鵬坤也在看著自己,兩人對視了片刻,同時笑出聲來。
向鵬坤笑著道:“你呀!說說吧,這么心急離開,是不是還有點(diǎn)別的想法?”
向羽也笑道:“那您老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派我進(jìn)京,難道就真的只因?yàn)殪`核的生意么?”
向鵬坤一捋長須,笑罵了一句“小滑頭”,從桌下抽屜中取出一副卷軸,推倒向羽近前。
向羽接過卷軸展開一看,上面畫的是一位妙齡女子,紅衣飄飄,嬌美絕倫,在湖邊觀看風(fēng)景。整幅畫面都是用水墨畫成,只有那一襲紅衣用了朱砂的顏色,更顯得畫中女子出塵脫俗,清麗無匹。他仔細(xì)看了看,依稀是向成云的筆法,抬頭問道:“我爹畫的?這女子是誰?”
向鵬坤長嘆一聲道:“不錯,正是成云的手筆!這紅衣女子,便是李夢曦了!”
向羽聽罷皺了皺眉,重新仔細(xì)打量畫面,贊嘆道:“天下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虛傳!難怪我爹為了她,連皇帝都要打一頓!”
向鵬坤沉聲問道:“若愚,你的身世你可清楚么?”
向羽聞言心頭一驚。一直以來,他對外都聲稱自己自幼跟隨師父在山中修煉,師父常年蒙著面紗,不知樣貌如何,也從來不提自己的身份來歷,以此來遮掩自己的真實(shí)來歷。這時聽到向鵬坤又問及此事,向羽不由心頭一緊,表面上卻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苦笑:“爺爺,難道到現(xiàn)在您還懷疑我么?”
向鵬坤把手一擺道:“你這孩子,這是說的什么話!我是問你,你可曾想過你的身世來歷?比如,你的母親是誰?”
向羽聞言又是一驚。他母親是誰,這個問題自然早已想過無數(shù)次,但卻沒什么頭緒。奇怪的是,身邊上上下下各路人等,似乎對這個問題也都絕口不提。他又不能主動找人詢問:兄弟,你知道誰是我媽么?因此這件事他只在心里揣摩,從未和人提起過。今夜向鵬坤突然問了出來,他先是一驚,隨即回過神來,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畫卷,猛然間一個念頭劃過腦海,心頭一震,愣在當(dāng)場。
難道,是她?
向羽回頭看著向鵬坤,老人沉聲道:“此事從未有人提過,縱使當(dāng)年木道人來找我說明你的情況時,也是只字未提。事后我多方查訪,結(jié)合種種跡象,再結(jié)合你的年紀(jì),想來你的生母便是她了?!?br/> 向羽心里雖已有了準(zhǔn)備,但還是吃了一驚。李夢曦?自己是向成云和李夢曦的兒子?可李夢曦不是入宮了么?后來還當(dāng)了皇后?那自己……想到此處,向羽心頭又是一震,想起回歸向氏后所有人在此事上不約而同的沉默,以及六邙山下初遇胡言時他對自己的親近態(tài)度,再聯(lián)想向成云當(dāng)年入宮大戰(zhàn)、隨后失蹤的舊事,他的心里,漸漸有了答案。當(dāng)他再回頭看往向鵬坤時,眼神里已經(jīng)起了變化。
向鵬坤凝視著向羽,緩緩道:“以你年齡推算,你出世的時間,應(yīng)該就在你母親入宮之后、成云闖宮之前的這段日子里。當(dāng)年成云、你母親和圣上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你母親已故去多年,你爹又下落不明,當(dāng)世知曉此事的,想來就只有當(dāng)今圣上一人了。”
向羽心頭猛醒,用略微發(fā)顫的聲音問道:“這就是您想讓我進(jìn)京的原因嗎?”
向鵬坤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站定,抬頭望天道:“金州大會上你擊敗景元,必定轟傳天下,消息遲早會傳進(jìn)宮去,這件事若不弄清楚,對我族而言便如隱藏著一顆巨型炸雷一般,此是其一。其二么,當(dāng)年木道人和姬武陽乃同門師兄弟,交情極深,成云又和木道人交好,因此成云和姬烈二人也有幾分交情。據(jù)說兩人在姬烈元帥府上還曾出手比試,你爹技高一籌,頗受姬烈的贊許?!?br/> 向羽奇道:“姬武陽?姬山他們?nèi)值艿臓敔敚俊?br/> “正是。當(dāng)年你爹闖宮后不久,就發(fā)生了姬烈北伐妖族身死、李炎兵困京師之事。我還曾收到消息,當(dāng)年姬武陽在北疆大戰(zhàn)時,身邊曾有一位絕頂高手,臉上常年戴著面具,身手和成云非常相似。我收到消息便想進(jìn)一步打探,可當(dāng)初正是你爹闖宮后不久,我族正處于一個敏感階段,不便有什么大的動作。我本想待姬武陽回朝后再行拜訪,哪知道……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