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大軍團悄無聲息的退入順德府,盧象昇故地重游,自然感慨萬千。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進入順德地域,便有故人來到大營尋訪。
????來者是盧象昇的至交好友,巨鹿生員,也是當(dāng)?shù)氐暮雷逡|照。當(dāng)年盧象昇出任大名知府的時候,征討流寇,姚東照便盡起族中子弟和民壯一千多人配合官軍作戰(zhàn)。此次,聞聽盧象昇受困于真定,姚東照便急匆匆的趕來勸阻,不想,卻在順德府邢臺遇了個正著。
????姚東照已經(jīng)五十多歲的年紀(jì)了,一部銀白的胡須已經(jīng)被風(fēng)沙染成了土黃色,雖然下馬時雙腿一軟,險些摔倒,但直起腰來卻還是精神矍鑠。
????見到盧象昇,姚東照一點也沒有客氣,一揖到地,大聲喊道:“姚東照代三府父老,恭迎督帥歸來!”
????一句話讓盧象昇愣在了當(dāng)場,繼而眼眶變得通紅,姚東照這句話一出口,壓在盧象昇心頭多日的委屈、憂懼、憤懣,仿佛一下子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嘴唇哆嗦著自言自語道:“三府父老未忘記我盧建斗??!”
????姚東照的來意很簡單,便是勸阻盧象昇莫要死守真定孤城,移兵三府,再作打算。“督帥治理三府十年,百姓莫不感恩戴德。如今朝中奸臣權(quán)閹當(dāng)?shù)?,大人一片孤忠,反被嫉恨。上下千里、空腹馳騁、徘徊荒野,竟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br/>
????姚東照此行便帶來了家中的七百斛存糧,便是要為盧象昇解決眼前之憂。
????“我三府子弟一向報國有心,只恨投效無門,今督帥到來,人人踴躍慷慨,同心齊力,愿追隨大人共赴國難,雖肝腦涂地亦在所不辭!”
????姚東照說的很明白,只要盧象昇一聲令下。他便立刻招募民軍匯集邢臺一線,而且人人自帶干糧,只要盧象昇發(fā)給武器裝備,民軍馬上便可以投入戰(zhàn)斗。
????盧象昇在三府為官多年,深知此地民風(fēng)彪悍異常,流寇來犯時,各縣、各堡、各村甚至于里甲都可組織起民壯御敵。盧象昇平寇時組建的“天雄軍”便是以三府子弟為基礎(chǔ)的,同樣是因為如此,當(dāng)?shù)氐拿褴娨矊覍遗c官軍發(fā)生沖突。
????盧象昇的心里由此還有一樣擔(dān)心,那便是一旦招募民軍參與抗清之戰(zhàn),那民軍的勢力將一下子變得難以控制。就算將清軍趕走,那民軍的勢力將如何壓制,目前河北之地流寇甚多,民軍稍有二心,便會釀成大亂。
????一旁的楊廷麟間盧象昇遲遲難以決斷,不禁有些著急。不必費吹灰之力,便可以得到大批糧草和兵員,這種事情打著燈籠也難找,如果不借助于三府的民力,那退到這里還有何意義可言?
????“督帥……!”楊廷麟剛要說話,卻不想盧象昇的兩道犀利的眼神射來,頓時將他的話又給逼了回去。
????虎大威和楊國柱外出巡視軍隊不在,大帳中可以說得上話的除了楊廷麟便只有朱平安。
????朱平安察言觀色,姚東照滿臉熱切的看著盧象昇,盧象昇卻猶豫不決,看他的意思,三府之地為宣大軍團提供糧草可以,但民軍就大可不必了。說到底,盧象昇還是害怕養(yǎng)虎為患。
????見此情形,老是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也冷落了以姚東照為代表的三府豪族的心,朱平安便不得不站起來和稀泥。
????朱平安笑著對姚東照說道:“三府父老報國之心,天地可鑒。督帥的躊躇便是在于感激莫名,但又不忍三府子弟因此有所傷亡。以末將的拙見,督帥,倒不如請三府子弟編作輔兵營。”
????姚東照卻是有些不甘,三府青壯在一起操練多年,平時也沒少參與官服的緝盜平寇事務(wù),在他看來,三府的民軍絕對是來之能戰(zhàn)、戰(zhàn)之能勝的力量,恐怕要比大部分的官軍都要強上許多?,F(xiàn)在,朱平安卻建議民軍歸入輔兵營,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嘛!
????朱平安笑著攔下姚東照的反駁,“姚先生千萬不要誤會。本官絕對沒有一丁點看不起民軍將士的意思。清軍多爾袞部五萬大軍,其中八旗勁旅便占了三萬,邊軍、京營精銳尚且連戰(zhàn)連敗,本官只是不愿讓民軍將士白白傷亡。再說,輔兵營并不是只是勞作而已。本官的輔兵營前日里可是立下過功勞,陣斬二十名韃子,這可絕對不是本官自己吹噓??!”
????說著,朱平安向盧象昇使個眼色。
????盧象昇頓時會意。將民軍納入輔兵營管理,這還真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可以讓三府民軍納入官軍的管理,又可以不讓其一味做大。
????盧象昇拈須微笑,“此法甚妙!”話音未落,大漲外卻是喧鬧起來,一名親兵稟報之后入賬,“啟稟大帥,楊德凱將軍與中都朱平安將軍所部凱旋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