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簡靈仿佛置身于冒著騰騰熱氣的蒸籠中,全身溫度急速飆升,完全沒有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雙手掩面,拿額頭磕桌面,一下接一下,磕得砰砰響,路過的服務生有點被嚇到,微微彎下腰,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語含關切地問道:“小姐,小姐你沒事吧?請問需要幫忙嗎?”
簡靈抬起頭,臉上紅暈未褪,滿眼欲哭無淚,薄薄的空氣劉海被揉得亂糟糟的,拖著腔調說:“……嗚嗚嗚,我沒事?!?br/> 服務生見狀有些哭笑不得:“用不用給你續(xù)杯?”
簡靈哪兒還有心情喝東西,擺手說不用。服務生打量她片刻,確定她真的沒事才離開座位,去為其他人服務。
服務生一走,簡靈又軟綿綿地沒骨頭似的趴回桌上,捂著額頭后悔萬分,她就不該動那部手機,更不該自拍,要不然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程知栩如果看到那些照片會怎么想?簡靈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敢設想,他可能會覺得她這個人有毛病吧……
在極度崩潰與糾結中,她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那杯冰美式,冰涼涼的液體滑過喉管,仍然沒能將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簡靈靜坐了一會兒,最終耷拉著肩膀走出咖啡廳,攔了輛出租車準備回家。
半個小時后,她順利到別墅住宅區(qū),家里空蕩蕩的,果然一個人都沒有,就連阿姨都不在。
聽到動靜,窩在陽臺的拉布拉多興沖沖地跑了過來,沖著簡靈叫喚了兩聲,兩只前爪高高抬起,扒拉在她身上不肯下來。
簡靈蹲下來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腦袋,長嘆一口氣:“哆啦,媽媽今天干了一件特別蠢的事,好郁悶哦?!?br/> 哆啦當然聽不懂她在說什么,好久沒見到主人,它眼下正處在興奮當中,在她懷里拱來拱去,像撒嬌的小孩。
簡靈撫摸了一把它背上油亮的皮毛,扁了扁嘴巴:“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算了,我還是睡覺吧,困死了?!?br/> 她手撐著膝蓋站起身,往樓上走,順手扯下手腕的皮筋將頭發(fā)挽起來?;氐脚P室,她從衣柜里找出一套短袖短褲,進衛(wèi)生間洗了個澡,然后就躺在床上補覺。
過去半個多月熬夜改論文帶來的疲乏,讓她睡得格外沉,即使沒拉窗簾,她也像是在黑夜中安眠。
一覺醒來,夕陽西下,絢麗的云霞鋪了半邊天,巨大的落地窗仿佛一個玻璃裱框,將這樣色彩濃烈的畫面完完整整裝進去。
簡靈抻了個懶腰,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是酥軟的,有種越睡越困的感覺。
她賴在床上不愿起來,瞇著眼睛發(fā)了一會兒呆,腦子逐漸由混沌到清醒,翻個身趴在床上,從枕頭邊摸到手機打開。
朋友圈被各式各樣的畢業(yè)照刷屏了,半個小時前,室友周星言發(fā)了她們四個之前拍的jk制服照。
照片里的簡靈穿著白色短袖襯衣,領口扎著嫩黃色的領結,下面則是同領結一樣顏色的格子短裙,白色長襪裹到膝蓋處,配上黑色小皮鞋。其他三個室友穿著不同顏色的jk制服,全都扎著高高的馬尾,青春洋溢、活力四射,與背后的教學樓相呼應。
簡靈看著漂亮的照片,心情大好,情不自禁彎起了嘴角,伸出食指點了個贊。下一秒,她就不可避免地聯(lián)想到下午的烏龍事件。
“啊啊??!我到底要怎樣才能忘記這件事!”
簡靈丟下手機,一把卷起身上的薄毯,在床上來回翻滾,把自己裹成白白胖胖的蠶蛹,直到折騰出一身汗,她才停下來,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除了照片的事讓她心情煩躁,她發(fā)現(xiàn)自己還對程知栩念念不忘,想要再次見到他,最好下一秒就能見到……
她真是無可救藥。
最后一絲霞光湮沒天邊時,房門被人敲響了。
簡靈猛然驚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發(fā)呆了那么久,而腦子里全是她想象出來的自己與程知栩相處的畫面。
她對自己無語了,沒辦法,她是個愛做夢的少女,每天晚上眼睛一閉就能腦補出一部連續(xù)劇哄自己入睡。
“靈靈,下來吃飯了,你舅舅幫你把行李送到了。”門外傳來葉嫻心的聲音,她以為簡靈沒睡醒,提高音量喊道,“靈靈!”
“馬上就來!”
簡靈從床上翻身下來,隨便拽出一條小裙子換上,又對著梳妝鏡整理凌亂的長發(fā),將自己恢復成精致的小仙女,這才舒口氣,打開房門緩步下樓。
餐廳里燈光溫暖、香氣四溢,餐桌上大盤小碟擺了不少,除了阿姨燒的家常菜,還有簡靈中午從私房菜館打包回來的精美菜肴。
葉歸舟前來送簡靈的行李,被葉嫻心留下來吃晚飯。他低頭回復了一條工作上的短信后,抬眸掃了眼簡靈:“這下睡飽了?”
簡靈“嗯”了聲,坐下來進攻中午沒能吃上的大閘蟹。
簡祖貿看著女兒:“答完辯應該就不用再回學校了吧?”
簡靈專注地剔著蟹殼里的肉,含糊道:“兩個星期后要去領畢業(yè)證,然后就再也不用回去了,徹底畢業(yè)了?!?br/> 葉嫻心問:“那你想好在哪兒工作了嗎?”頓了一下,她給出建議,“我覺得還是來自家的公司好了,在你爸的眼皮底下,我也能放心?!?br/> 簡祖貿點頭附和:“你媽媽說得對。”
“我不要。”簡靈把蟹殼丟進碟子里,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我之前在公司里實習一點都不開心,再也不想回去了?!?br/> 部門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大老板的女兒,他們當著她的面不敢說什么,背地里都說她走后門。說的本來就是事實,簡靈自然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真正讓她氣惱的是主管居然也區(qū)別對待,只讓她做一些簡單的工作,比如打印文件、收集資料、填表,毫無技術含量可言,而同組的其他人都各自負責項目。
簡祖貿略微吃驚:“還有這種事?”
簡靈又抓起一只大閘蟹吃起來,用力點了點頭:“是啊,他們根本就是拿我當花瓶,隨便放在什么位置,也不管我。”她噘起嘴巴,相當不滿,“反正我不要去,誰愛當花瓶誰去當,我是受不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