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的清晨,蒙蒙春雨由天上灑落人間,絲絲寒氣也隨之而來,與那陰沉的烏云一同將雪獅城籠罩在一片清寂的氛圍之中。
空無一人的小巷內(nèi),地上青磚已然被雨水盡數(shù)打濕。
身披蓑衣的斗笠人緩步行于小巷之中,行至一半處,忽的沒有任何征兆的停下了腳步。
一手向被蓑衣遮蔽的腰間伸去,緩緩抽出一柄雪亮長刀橫在身前,斗笠下一雙漆黑瞳孔緊緊地盯向前方的巷尾。
片刻后,一襲黑袍從拐角處無聲無息的走出,面具上的猙獰鬼面在朦朧的雨霧中如同真正的惡鬼一般可怖。
蓑衣人微微俯身,一手前探,一手橫舉刀鋒于臉側(cè),整個人如同一張被拉開的弓一般,刀尖直直的對著前方的那襲黑袍,無形而壓抑的感覺從其身上傳出,危險而攝人。
兩人如同在演著一場默劇一般,誰也沒有發(fā)聲。
細小的雨珠順著蓑衣人的斗笠滑下,朝著地面落去。
那顆雨滴觸及青磚,發(fā)出了一聲細微的輕響。
“嗡——”隨著一聲沉悶的刀鳴,蓑衣人猛地一腳蹬地,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速向前射出。
那黑衣人鬼面后一雙黑眸平淡的看著沖來的蓑衣人,一手撫在其腰間被白布包裹的劍柄之上。
頃刻間,蓑衣人已至其身前,手中長刀猛然揮出,作勢要將那襲黑袍人首分離。
“叮!”金鐵交錯的脆響在小巷中回繞,那黑衣人手中不知何時已然多出一把通體赤紅如水晶般的無柄短劍,反手一劍悍然劈在了那揮來的長刀之上,這一劍竟直接將那鋒利長刀攔腰崩斷,蓑衣人還未來得及有所應(yīng)對,這一劍便去勢不減的從其身軀上劃過。
隨著那崩飛的刀尖如同切豆腐一般插入地面,黑袍人向后退出一步,剛好避過了那蓑衣人倒下的身軀。
輕甩劍身,將其上的血水與雨水盡數(shù)甩落,這才緩緩收劍歸鞘。
那蓑衣人掙扎的翻過身來,只見其胸口處一道足有尺長的猙獰傷口正向外流淌著鮮血,斗笠也隨著其倒地而落在一旁,一張三十歲上下的陽剛面孔暴露在漫天細雨之中。
“天道教,金刀神?”黑袍人年輕而平淡的聲音從那張鬼面后傳出,雖說是在提問,但更像是陳述事實一般。
“老……老……老子……是……你…….爹……”那中年雙目無神的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口中一邊翻涌著鮮血,一邊斷斷續(xù)續(xù)的罵道。
“我爹?哈哈哈!”聞言,黑袍人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似的,一改之前的淡漠語氣,大笑兩聲后,忽的寒聲道:“你在找死!”話音剛落,一手摁著其肩膀,另一手拽著其頭顱猛地一拉,一顆還連著脊椎的頭顱便被其從脖頸生生拽出!
看著那雙已然擴散的瞳孔,陰冷的聲音從面具后傳出,“我父親就算再差勁,也不是你這種廢物能比的?!闭f罷,舉著頭顱的單手猛地一甩,那顆頭顱便被其狠狠地摔在一旁的土墻之上,四分五裂。
做完這一切后,黑袍人這才慢慢轉(zhuǎn)身,從腰上取下一只玄黑酒葫蘆,朝嘴里灌了口酒,迎著細雨緩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