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根本不敢說不好。他是費勁了心機才靠近到這位鐘少的身邊,萬一讓鐘少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從而換掉了自己的話,那么這些年來的付出可謂是白費。
再來,這位鐘少出身的是一個相當(dāng)神秘的家族,就算是最近終于讓對方看重,允許跟在身邊好了,他也還沒有摸透這個家族的底蘊。
并不是他不想去摸清楚,而是他不敢。
不敢多嘴,什么應(yīng)該知道什么不應(yīng)該知道,主子高興的時候就會告訴你,不高興也不自覺的時候千萬不要聰明過頭打算探個究竟。
同時他明白這個鐘少和那些草包富二代少爺不同,這是個真正有能耐并且喜怒不容易形與色的人。
他們到來這里已經(jīng)有個把月的時間,每周鐘少都會來到古月齋這里,跟那個脾氣古怪的老婆子閑聊。
古月齋的真正主人顯然是一個相當(dāng)不好應(yīng)付的老婆子,這么多次以來從來都沒有給過鐘少好顏色看。有時候跟班也覺得實在是受不了,然而自己的老板卻顯得平靜而從容。
所以跟班越發(fā)不敢大意起來。這樣子的老板要是那里做得不對的話自己恐怕沒有好果子吃。但如果做對了,合了心意的話,得到的也會更多。
跟班知道鐘少一定是對那老婆子的孫女有些意思,因為每次離開之后,都會在張罄蕊的辦公室坐一下,也不掩飾自己的欣賞。但人家姑娘似乎沒有太多的意思。
跟班后來私下找了些關(guān)系問來了張罄蕊的情況,知道她還是在校的學(xué)生,但平時更多是在古月齋打理事務(wù),目前并沒有聽說和誰好過,應(yīng)該是單身。
然后跟班找了個合適的時候把這些事情告訴鐘少,對方?jīng)]有責(zé)備多事,僅僅只是點頭說知道了。但那天鐘少顯然心情不錯,隨手就在古董店買了一塊玉牌送了下來。
跟班知道自己的賭對了也做對了,因此對張罄蕊的事情就更加上心起來。
“我不太喜歡你這個跟屁蟲,看著就不像是個人物?!?br/> 正在沉思是不是要好好地談一談那個被張小姐邀去的后生是什么路子的時候,跟班突然就聽到了讓自己后背一涼的說話。
這個該死的老太婆!
但是跟班根本不敢反駁什么。自己的老板在這個惡劣的老太婆面前表現(xiàn)的溫純無比,這老婆子討厭,但至少證明是惹不得。所以他之后看著地板,表現(xiàn)出一副沒有聽見的模樣。
“老夫人不喜歡,那就讓他在外面等著吧?!辩娚傥⑽⒁恍?,轉(zhuǎn)頭就淡然道:“成云,你先到外邊等著。”
跟班……成云不敢有半點不滿,點點頭就默默地走出了房間。
這里是古月齋真正老板的辦公室,雖然外邊掛著的是董事長這樣十分現(xiàn)代的門牌,但是房間里頭的裝修風(fēng)格卻是古色古香的。
滿屏風(fēng),木質(zhì)玄關(guān)青石板,擺放的是卯榫結(jié)構(gòu)的皇宮椅,靠在窗邊。
玄關(guān)掛著珠簾,里面小紫檀木造的案桌,左邊放著筆架與墨硯紙鎮(zhèn),右手邊則是一疊古籍。
房間的一角還有放著仿造的伏羲式九霄環(huán)佩古琴,琴身干凈,顯然不是經(jīng)常擺便是時常打理。
看著成云離去,張老夫人輕搖手上的綾娟扇,緩緩道:“鐘家小兒耐心非凡,比起你那那成天吃了火藥般老頭兒好得多?!?br/> “老婦人,祖父這些年潛心書畫,已經(jīng)平和了許多?!辩娚賾?yīng)道。
張老夫人道:“老婆子我?guī)资昵耙呀?jīng)離開了京城那個是非之地,說白了就是告訴那兒的人,我張李芳蘭不想插手他們的破事兒,只想在這里安享晚年。但無事不登三寶殿,鐘家老頭想來不是偶然想起了當(dāng)年的一點情分,才讓你這個子孫過來探望?!?br/> 老夫人看著鐘少,雖然已經(jīng)是花白青絲,然而氣色紅潤,自有一股不怒而威般的壓迫感,“我看你這段時間懂規(guī)矩,也不毛躁。老婆子我喜歡年輕人的這種沉穩(wěn),給你個機會,講講你的故事?!?br/> 鐘少深呼吸一口氣,露出一絲欣然之色。這些天來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于是斟酌了一番,才輕聲道:“落塵曾經(jīng)在家里一位老人的口中聽聞過一些秘辛。說這天下無奇不有,遠(yuǎn)非我等凡人可以看得清楚?!?br/> 他一頓,然后以更穩(wěn)沉穩(wěn)的聲音道:“聽說世上有這樣的一處地方,它能夠?qū)崿F(xiàn)人的任何愿望……晚輩知道不多,但告訴我的老人也說過,老夫人您才是最了解的人?!?br/> 張老婦人忽然冷笑道:“黃毛小兒果然好大的口氣,更加不知死活。你可知你口中的地方并非什么神山圣地,而是個和魔鬼做交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