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縷陽光穿透窗戶,照入室內,隨意挽起的床幔半遮半掩,輕紗里若隱若現的美好引人遐想。
等了一會兒,都沒見安錦醒來,朧月有些百無聊賴地將他的墨發(fā)圈在手指間,打著卷,編著辮,纏纏繞繞在手心,纏纏綿綿在內心。
這樣折騰了一小會兒,安錦還是沒反應,朧月玩心更甚,她拿手覆上了他的眼睛,又立馬縮回來,閉眼裝睡。
然而除了銅壺滴答滴答的流水聲鉆入耳中外,什么也沒有。
她又大著膽子爬起來,目不轉睛盯著他瞧,心里不住納悶,安錦怎么還不醒,她都餓了,他難道不餓嗎?
朧月托腮望著安錦,他的睫毛又長又翹,讓她心癢癢,情不自禁就摸上了他的眼睛,然后一路向下,英挺的鼻梁,嘴巴……
他的嘴唇,抿出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朧月似乎都能看到,他醒來時令她目眩的笑容。
“摸夠了?”安錦實在是忍不住了,在睡夢中笑問出了聲。
朧月被逮個正著,頓時大窘,吞吞吐吐道:“夠……夠了。”
“既然夠了,那該我了?!辈淮龞V月再說,安錦翻身在上,將剛才“作威作?!钡男∪藘簤涸谏硐?。
朧月從來沒有像方才那樣仔仔細細地看過他,陡然發(fā)現,他的眼如一片望不見底的深沼澤,仿佛直接要將她吸進去,她的心跳得很快,有一瞬間都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安錦單手撐在床上,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乘勝追擊道:“小美人兒,等不急啦,嗯?”
朧月被他挑逗得瞬間漲紅了臉,安錦波光粼粼的桃花眼半瞇著,她這樣子,還真是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吃吞下肚,古人誠不我欺,果然是,食,色,性也。
朧月的臉蛋紅通通的,腦子里完全是一團漿糊,但還是很實誠地說道:“安錦,你也很美。”
男人正要調戲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試想一下,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在床上,以這樣的姿勢,很純很天真的告訴你,你!也!很!美!
他美不美他不清楚,不過,這種感覺真的是很直突心臟。
安錦放棄了單純摸臉頰的想法,從她的額頭,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巴,沿路吻下,最后在她的唇瓣上咬上一口,方覺痛快。
朧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氣嘟嘟道:“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親你。”
安錦一擺手,無所謂道:“好啊,你要是覺得吃虧了,那就親回來唄?!?br/>
他閉上眼,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朧月臉紅心跳,想著不要理他呢,起身要下床,安錦從后面圈住她,依戀道:“別動,讓我抱會兒?!?br/>
感受著背后傳來的溫熱氣息,朧月臉紅得更是熱烈,像極了盛開的胭脂花。
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親昵地親過她,抱過她,她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是對是錯。
安錦很神秘,她看不透他,總覺得是霧里看花,不過,那個人是安錦呀,是她喜歡的安錦呀,只要是安錦的話,她想,她是可以完全信賴的。
起床后,安錦牽著朧月的手,帶她逛集市。
合川縣街市繁華,兩邊有飯館、雜貨鋪、當鋪、首飾鋪、油行、米行、鹽棧、衣莊,店肆繁多,應有盡有,讓人目不暇接,但兩人只顧著往溢滿香味的小吃店逛,安錦不時拿些小吃給朧月,到后來就是……
“朧月,這個炒銀杏果子不錯,你快嘗嘗……”他拿給她,看她吃得開心,男人繼續(xù)塞食。
“還有栗粽,快趁熱吃……”
“還有這個這個……”
“霹靂果,美容養(yǎng)顏哦……”
朧月汗涔涔地接過道:“夠……夠了,我真的吃飽了。”
安錦還在搜羅中,隨口應道:“沒關系,你先拿著。”這么瘦,不多吃點,大婚的時候可怎么行?
“安錦,糖葫蘆!糖葫蘆!”
安錦聞聲從鋪子里走出來,就看見她興奮得直跳的樣子,一時有些想笑,這一路走來,基本上,他給什么她就拿什么,也沒有特別喜歡的,可沒想到一串糖葫蘆就讓她激動成這樣,安錦頗有些無奈,她對糖葫蘆的執(zhí)念未免太深了點吧。
順手挑了幾串,看著上面鮮紅欲滴的糖皮,他忍不住叮囑道:“糖葫蘆不能吃太多,會長蛀牙的?!?br/>
朧月笑道:“不會啊,我每天都有刷牙?!闭f完,她就張開嘴,給男人看她的牙。
上下兩排整齊瓷白的牙齒,安錦驚嘆,還真是沒有一顆蛀牙。
朧月看他手里拿著各種各樣的小吃,有些驚奇道:“安錦,你怎么會有銀子買這么多東西呀?”
這個問題,她昨天晚上就想問了。
安錦自得道:“我看起來像很窮嗎?”
朧月還真仔仔細細看了看他,然后搖搖頭,可又覺得奇怪:“既然你有銀子,之前為什么要住破廟呢?”
安錦面色一頓,壓下心中千回百轉的玲瓏心思,望著她深情道:“不去破廟的話,怎么能見到你呢?”
朧月害羞,頭一垂,心里甜甜蜜蜜的。
“不過,再多的銀子也有花光的時候,我想,不如我出去找個活干罷?!?br/>
安錦捏了捏她的臉蛋,輕笑道:“還做雜役?”
朧月想了想,猶豫道:“要是你不喜歡,別的也行,我……”
“別的?”安錦眼尾一挑,想她一個姑娘家,還能找到什么活?有些戲謔道,“你要找什么樣的活,或許我可以幫你。”
朧月歪著腦袋想了會兒道:“嗯……什么樣的都行,只要能吃飽就好了……不行不行,要兩個人能吃飽的活?!爆F在有安錦了,她不能只想著自己。
安錦一愣,隨即笑了,笑得愈發(fā)燦爛,原來她還存了養(yǎng)他的心思:“朧月,你是不是弄反了。”
這樣的主權,他沒有理由退讓,靠近她,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道:“記住了,在任何時候,都只能是我養(yǎng)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