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家趕往縣衙途中,一個黑矮大漢攔住轎子,正準(zhǔn)備下馬時,安錦掀簾而出,揚手示意,大漢才免了虛禮,稟報正事:“少主,韓涼出事了。”
安錦神色一怔:“告訴他們,我馬上過去?!?br/>
黑矮大漢應(yīng)道:“是。”語畢,打馬疾馳而走。
重回轎中,安錦輕聲道:“我有點事要處理,你先一個人去縣衙,好不好?”
朧月輕輕點了點頭,安錦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寵溺道:“真乖。”
“安錦,什么是少主呀?”她的聲音清清淺淺,又透著股天真爛漫的靈雅之氣。
安錦愣了一下,狀似輕松隨意道:“少主哪就是少爺,就是本少爺?!?br/>
朧月不是很懂,眨著眼輕輕“哦”了一聲,那樣子著實可愛,安錦又忍不住啄了一下她的唇瓣后,才不舍地下了轎。
一個黑影迅速從屋檐上飛身下來,右手持劍,單膝跪拜道:“少主!”
待轎子遠離不見蹤影后,安錦才淡淡道:“領(lǐng)路。”
黑影引著安錦一路到了迎神廟,將佛像劈開退至一旁,不一會兒功夫,從佛像里又走出來五六個影子,對著安錦畢恭畢敬齊聲道:“少主!”
一個影子上前將黑色披風(fēng)披在安錦身上,前后各兩人舉著燈籠引路,最后一人留下斷后。
通過長長的通道,到了最里面,頓時燈火通明,花影衛(wèi)分壇在合川府,所以里面搭建的不過是臨時分壇,但此刻花影衛(wèi)的高級成員卻無一缺席。
安錦才進來,就看見了地上最醒目的那堆血跡,他只稍微掃了一眼,便接著往前走,才走幾步,迎面就撲過來一條半黑半白的藏獒犬,圍著他叫得歡快,他神色嚴(yán)肅道:“小白,聽話,今天沒空陪你玩?!?br/>
那條被稱作“小白”的藏獒犬,一聽男人的吩咐,只好往主人身邊跑去,耷拉著腦袋,似是極不情愿。
站在那里的右護法赤面郎君,頗為無奈地抽了抽嘴角。
這位赤面郎君,雖叫赤面,臉上卻是一邊黑,一邊白,呈八卦型分布于臉,誰也不知道八卦之下,是不是一張赤臉,不過倒是有一把美髯。
這會兒正無奈地摸著他那把美髯,心里哀嚎,他的這條藏獒犬生性兇猛,卻到了少主那里,屢屢變成溫順的小犬狗,每至此,赤面郎君都會鄙視地想道,小白,你可是狼呀!
而小白每次看見少主來,都興奮得發(fā)狂,他真的懷疑,在小白心里,到底誰才是它的主人?不過赤面郎君只是嘴皮上發(fā)發(fā)牢騷,心里一直都是默默念道,要淡定,淡定!
眾人臻臻至至,安錦走向中央的太師椅,往椅子里一靠,半瞇著眼,聽著下面的人,喋喋不休。
半晌過后,他覺得差不多了,大手一揮,下面剎那間停止喧鬧,鴉雀無聲。
審判開始了,赤臉郎君站出來道:“啟稟少主,左護法韓涼先前盜走花影令,往鬧市逃去,此番少主將其抓回,關(guān)入牢中,本是讓他有反省悔過之意……”
他微抬頭,想覷一眼男人的臉色,卻見對面男人隨意躺著,像只慵懶隨性的黑豹,可赤面郎君心里卻比誰都清楚,漫不經(jīng)心不過是表象,黑豹永遠是黑豹,精煉狠決的撲殺才是黑豹的戰(zhàn)場。
他可不會忘了,這是個十歲便能執(zhí)冰魄神劍的年輕人,是活著從號稱“烈獄”的文武閣走出的男人,任誰都無法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