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們知道剃頭匠嗎?”
“嘿,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br/> “剃頭匠,顧名思義,就是給人剃頭的,但他不是你們所認(rèn)為的理發(fā)師,他們不止為活人剃頭,還為死人剃頭。”抽著旱煙的球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我和胖子,我倆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就多多少少的聽著球伯科普了起來。
“泫g縣,也有一名剃頭匠,他跟別的理發(fā)師不同,不止支個攤,還上門,剃頭的死人活人都有,找人,或許他有辦法。”
昏暗的巷子里,我們?nèi)似D難的打著手機(jī)照明燈前行。
七上八拐,我們不知道走了多久。
到了剃頭匠的家門口,球伯說了聲到了,拿著照明燈,來到門前,就這樣敲了敲門。
門沒有開。
我們的心沉了下去。
“老家伙又出去了吧,他經(jīng)常這樣,晚上出門給人剃頭,白天在街上支個攤,咱們等等吧。”說著,球伯掏出煙槍,蹲在剃頭匠家門口的石階上,砸吧的抽了起來。
過了一刻鐘,很遠(yuǎn)處在霧霾中,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拘著背,推著三輪車,緩緩朝我們方向走來。
球伯把煙熄滅了,別在了腰間,起了身,望著來人的方向,眼神凝重。
推著三輪車的老人在我們面前停下了車子,我注意到老人的三輪車?yán)锓帕艘粋€皮箱子。老人推著三輪車就進(jìn)了房子,什么話也沒說,球伯跟著邁進(jìn)了屋子,我和胖子緊隨其后。
“靖奎,你見過......”
“老米死了?!边€沒待球伯把話說話,這個老人的一番話,將球伯定在了當(dāng)場,我明顯注意到,球伯的身體在輕微顫抖著,伸出的手不知所措的停在了半空。
“你說什么?”球伯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一時之間,我和胖子也不敢插話,空氣中氣氛明顯凝固到了極點。
“老米前不久還在和我討論,自己死后的事情。老米說,自己死后一定要轟轟烈烈的,找嗩吶隊吹吹打打,把自己從這面山嶁里送走,也算沒白活一遭?!?br/> “老米今晚約了我去剃頭,我敲門半天沒有反應(yīng),我看見門沒上鎖,就推門進(jìn)去了,一股臭味彌漫開來,是尸體的臭味,我進(jìn)了房間,看了一眼床上,老米躺在上面,尸體已經(jīng)發(fā)臭了?!?br/> 老人并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將這段話述說了出來,沒有想象中的驚慌,或許到了這個歲數(shù)的人們,用一句不好聽的話,早一步,晚一步的區(qū)別而已。
“日子過得真快,我記憶中咱們?nèi)齻€老家伙還是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人,像你身后的年輕人一樣,充滿朝氣和活力,轉(zhuǎn)眼間,咱哥仨只剩咱倆茍且活著了?!?br/> 似乎老人早已見慣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或許對于這個職業(yè)來說,每天,他都會有老主顧的離開,他只有默默的看著。為他們送行。
或許來說,遺憾也是有的,這些人死的時候,頭發(fā)雜亂。老人想給他們剃頭,可也只是想想罷了,現(xiàn)在早就不流行這個規(guī)矩了,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可在剃頭匠的眼里,生和死,都是很嚴(yán)肅的事情。
球伯似乎情緒一下就崩塌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像個孩子一樣,沖著天,聲淚俱下。胖子也被這悸動的情緒所感染,別過頭,默默的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