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關(guān)切梁墨瑤,梁墨玨亦是沉了眼眸,“這姚曦月,是將整個京都都當(dāng)成姚家,誰都敢碰得了?!?br/>
知他心里生氣,月白為他倒了杯茶,送到他眼前,抿著唇笑道:“三爺定有法子為我和墨瑤出氣的,自個兒就別生氣的。到時候要一肚子氣的,是他們姚家。”
接過她送的水,梁墨玨喝了兩口緩了緩心中怒意,又在意到她的手,立刻道:“你好好養(yǎng)傷,倒水的事也不用你來。至于姚家那……姚曦月勢必是不能再留在京都了,你放心,日后她不會有機(jī)會再傷到你的?!?br/>
月白點一點頭,嗯了聲。
“不過你若以后再遇到這樣的人,萬萬無需抱著怕給我惹麻煩的心。像這樣的人,若是沒了命,也是他們自己作的。你盡管好好動手,若有什么后果,我替你收拾便是?!弊詈螅耗k又叮囑著月白,語氣沉穩(wěn)。
第一回得到他這樣包容的偏愛,月白睜著眼睛愣愣地看著他,最后還是快快地點頭,道:“我知道了,三爺?!?br/>
兩日后,月白的生活倒是平靜無瀾起來。她作為梁墨玨的姨娘,頭上暫時還沒有主母,梁母那又不需要她日日去請安,索性每日里就和玉杏她們玩起葉子牌來。
這日上午,月白正在和玉杏她們打著葉子牌,剛贏了一輪,嘴畔還掛著笑,就看見梁墨瑤急匆匆地走進(jìn)屋中,左看右看,看見她,連忙喚了聲名字,“月白!快過來過來!”
家中的五小姐來了,玉杏她們連忙起來行了個禮。
月白擱下手里的牌,帶著疑問走上前去,只見梁墨瑤今兒編了條麻花辮,穿著身煙粉色的長袖旗袍,還特地敷了粉。
“墨瑤,你這是……”天氣漸熱,月白看見她頭上沁出了汗意,忙拿巾子幫梁墨瑤擦了擦,繼而道:“怎的這么急?有什么要緊的事么?”
梁墨瑤點點頭,她接過玉杏遞來的茶水,為防止嘴上鮮紅的口脂花掉,便小心翼翼地抿上一口水,然后迫不及待地說:“今日林玉和要走,你陪我去送送他們吧?就在火車站那!”
林玉和要走了?
月白看著梁墨瑤迫不及待的臉孔,知道是她一人去害羞,想攜著自己壯壯膽。
“可以是可以,只不過……”月白想起上回在碧云樓里的事來,怕再遇到如姚曦月這樣的瘋子,雖然梁墨玨說過不必顧及其他只管動手的話,可到底是不生事的為好。
“只不過什么?”梁墨瑤懵懵的,怕月白不同意,連忙道:“我這回還買了兩張電影票,想和你一塊去看呢!”
月白還從未看過電影,聽見這話,立時點頭笑了,“只不過呀,我想再帶兩個小廝去。免得再遇上姚曦月那樣的人……”
知道她的想法,梁墨瑤答應(yīng)道:“行,那咱們這就走吧。今日小懷不在府里,我們便讓文元送我們?nèi)?,正好他也會駛車。?br/>
邊說,她邊拉著月白沒受傷的那邊手快步走出了屋子。
梁府里一般是備著三臺汽車的,就為了以防萬一。
梁墨瑤和月白坐了小半個時辰的車后,才到了火車站,剛到站前,梁墨瑤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月白怕她沖撞到人,連忙矮身下車,跟在她身邊。
一下車,她就看見不遠(yuǎn)處停著的馬車,和站著的林玉和。
“月白,我們過去!”一見到林玉和,梁墨瑤便彎了眼,拉著月白就走上前去。
“五小姐、月白?!币姷剿齻兌?,林玉和頷首致禮,“你們的傷如何了?”
梁墨瑤眼眸亮晶晶的,立刻接話道:“我還行,已經(jīng)不疼了?!彼_雖然崴了,可經(jīng)過消腫敷藥,如今已經(jīng)能快步行走,就是還有些疼。
月白笑了笑,對林玉和講:“我也是。不過此去關(guān)外,林老板竟是坐火車么?”
林玉和嗯了聲,眼神關(guān)切地在梁墨瑤身上一掃,答道:“如今通了火車,道路比坐馬車要安全不少,也快許多。無需幾日,就能到關(guān)外了?!?br/>
“那你要記得,一到地方,就寫信給我。不許騙我?!绷耗幙粗f道。
林玉和唇邊泛了笑,溫聲道:“林某怎會欺騙五小姐呢?林某保證,一到地方,便寫信給五小姐?!?br/>
梁墨瑤這才又開懷起來,眸光燦燦的,又和林玉和說了些注意的話。
等到林玉和的班頭過來請他時,梁墨瑤又依依不舍地和他道了別,看著整個班子的身影都消失后,她才挽著月白的手,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悶悶不樂來,“月白……他真的會寫信給我么?關(guān)外會不會也有好看的小姐追他的戲?要是也讓他寫信那該怎么辦?”
她這一連的問題,讓月白輕輕笑出了聲。
月白轉(zhuǎn)臉看著梁墨瑤,眸中盡是柔色,梁墨瑤此時倒真成了她的一個妹妹似的人物了。
她道:“你就放心吧,林老板哪里是那樣的人呢?他又不是個在乎外貌的,要不然這京中那么多太太小姐給他捧場,他怎的就獨(dú)和你談戲折呢?更何況呀……梁家五小姐的美貌,外頭的人哪里比得上呢?正所謂見過明珠,又哪會在意魚目?”
這一番話說得梁墨瑤極是開心,她挽著月白的手緊了些,放心地道:“那就承月白你吉言了!好啦,我肚子也餓了,我們?nèi)コ燥埌?,正好吃完飯,下午電影開場。”
一日的活動都在她口中安排開來,月白鮮少有這樣的時候,由著梁墨瑤挽著手,便跟著她一塊走了。
她們倆一塊去了京中頗負(fù)盛名的一家酒樓,只不過結(jié)賬時,月白才發(fā)現(xiàn)那酒樓也是梁家的。
只因為那收錢的掌柜見了梁墨瑤,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推辭著收她的錢,一番你來我往后,還是被梁墨瑤塞了銀子。
“我先前在京中,都是在女學(xué)、家里、碧云樓三個地點,還從沒好好逛過這街上呢?!绷耗幵诜比A熱鬧的街上左顧右盼,對月白說道。
對于她的話,月白顯然十分同意,“我也是,從前最多被三爺帶出來巡鋪子?!?br/>
“那今兒,我們要好好玩一回?!绷耗幰娫掳缀妥詡€兒“同病相憐”,忙道。
月白這剛想點頭,正巧路過一家茶攤。
“去年冬時去參軍的那群少爺兵,好像不日就要回京了!”一個中年男人口中嗑著瓜子,對同伴道:“好像是期滿了……我看啊,就是他們太嬌氣了!根本受不了參軍的苦!這才要回來!”
“是么……”
聽見他們的話,月白怔住。
去年參軍的人都要回來了么?
那是不是包括陸霄云?
陸霄云……
想到這個名字,月白心中竟然仍泛起了一陣波瀾。
“月白,月白!”梁墨瑤見她愣住,忙拉了拉她的手,道:“愣著干什么呢?”
回過神,月白忙搖了搖頭,笑道:“沒事,我們走吧!”
可剛聽到少爺兵們要回京的消息,月白便失了神一樣的,她在想,倘若陸霄云回來了,會如何……
她一路上失神般地走著,一時不察,忽然撞到了個人。
“誒喲!”
聽見對方的喊聲,月白的魂立刻就回來了,她連忙抬頭,口中直道:“對不起對不起!”
旁邊的梁墨瑤亦是沒注意到,此時撞上人了,也趕忙看過來,上前就扶起那被撞到的女子,道:“沒事吧?”
那女子梳著少女式樣的發(fā)髻,穿著身翡翠青的褂裙,經(jīng)著梁墨瑤一扶,便抬起臉來,搖搖頭,“沒事……”
月白在見到女子的臉時,剎那白了面色,她努力穩(wěn)著心神,“蘇小姐?”
蘇淑珺沒料想有朝一日會在這繁華的大街上碰見月白,她是個溫婉的人,想著月白定然不是故意撞上來的,就微微地笑了笑,“月白姑娘,是你呀?!?br/>
一如當(dāng)初在陸府中見面的那樣,蘇淑珺對她溫和地笑著,話語也是溫柔的。
月白愣了愣,正要開口,就聽見蘇淑珺道:“我聽聞月白姑娘成了親,還沒來得及恭喜月白姑娘呢。梁三爺是個好人,恭喜月白姑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