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要買???”
大哥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頓了頓,道:“我想換頭牛,你有不?”
江洲:“……”
“大哥,你這驢子換頭牛,有點困難吧?”
這年頭。
牛能拉貨,能耕地,可是農(nóng)民的好幫手。
一頭驢能干啥?
頂多拉一拉磨,拖一拖貨,換一頭牛,還是比較難的。
大哥咧嘴一笑,黑黑的臉,白白的牙,“我這是要換小牛犢子哩!”
江洲這才點點頭。
想要用一頭成年的驢,換一頭小牛犢子,要是遇見剛下了崽的母牛,有的人家也是愿意換的。
江洲道:“我沒有牛犢子,我想買你的驢,你看看,開個價成么大哥?”
周圍人聞言頓時都跟著起哄。
“哎呀!齊老漢,你咋這笨?人家要買驢,你要牛犢子,這錢不比牛犢子香?!”
“是啊!你這賣了你家的蠢驢,再去買牛犢子,不是一樣的?指不定還能剩下幾塊錢呢!”
“你趕緊開個價呀!”
……
看來都是同村的人過來。
齊老漢頓時犯了難。
他這也沒賣過呀!
當(dāng)下。
他搓了搓手,對著江洲道:“我去問問,看看多少錢,再來告訴你?!?br/> 說著齊老漢就去問別人,一頭驢該要多少錢了。
江洲倒也不急。
他打量著面前的這頭驢。
“啊——呃——”
“啊啊啊——呃——”
一扯著嗓子叫,就露出兩排牙。
這會兒看見主人走了,當(dāng)下叫得越發(fā)歡。
江洲心里很滿意。
這驢子,一看就是正值壯年,四條腿的肌肉脹鼓鼓的,沒少干農(nóng)活。
沒一會兒齊老漢就回來了。
他黑紅黑紅的臉上都是興奮。
“我問過了,你要是要,就給我八十五塊錢!他們說,這時候一頭驢都是這個價!”
齊老漢顯然沒想到一頭驢能換這么多錢。
一頭小牛犢子也就是八十塊左右。
他還能剩下一點呢!
這個價位顯然符合江洲的心理預(yù)期。
他原本以為起碼九十往上才能拿下。
當(dāng)下,江洲就笑著道:“成交!”
他從口袋里,摸出了八張大團結(jié),又拿了五元錢零散的毛票出來,遞給了齊老漢。
齊老漢也不含糊,順帶送了捆驢子的麻繩,將江洲推過來的板車,板板正正的給系上了。
末了他拍了拍自家驢子的屁股。
算是樸實農(nóng)村人一種告別方式。
驢子還挺倔。
一開始不肯跟著江洲走。
江洲實在是沒法兒,又給它塞了兩根胡蘿卜,這才哄著它走了。
一驢三人又往回走。
穿過集市的時候,江洲花了三毛錢,買了一點新鮮蔬菜。
走到趕集口時,他忽然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人蹲在最外面,面前放著一個尼龍袋,袋子上都是泥巴。
上面放著幾根筍。
一看就知道,是新鮮剛掰斷的毛竹筍。
江洲盯著他看了幾眼,確認(rèn)自己沒看錯。
他這才走過去,喊了一聲:“根牛叔?!?br/> 張根牛。
和江洲他爸江福國從小光屁股長大。
張根牛聽見有人喊自己,當(dāng)下下意識的抬頭去看。
結(jié)果這一看,就看見了江洲。
他愣了愣,才認(rèn)出來。
“福國家的老小?”
江洲點點頭。
張根牛心里犯嘀咕。
他探頭朝著江洲的身后看了一眼,就看見一輛驢車,后面端端正正的坐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奶娃。
團團圓圓見張根牛看過來,當(dāng)下甜甜一笑。
“爺爺好!”
“爺爺好呀~”
見到這兩個小娃子,誰還舍得板著臉?
張根牛頓時就樂了。
江洲道:“叔,抽煙?!?br/> 他說著,從口袋里掏出紅塔山,朝著張根牛遞了過去。
好家伙!
香煙!
張根牛向來是抽旱煙的。
他也見過城里人抽香煙。
聽說香煙味兒清淡,但是抽起來舒服,那叫一個香哩!
不然,怎么叫香煙不是?!
張根牛頓時有些興奮。
他伸出滿是老繭的粗糙手,接過了那一根香煙,小心翼翼的掛在了耳朵上。
“來,叔也沒啥給你的,這筍你拿一根去,炒一炒,好吃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