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齊愛芬和江明還打定了主意,要是幾百塊,他們就咬咬牙,到處去借一借,找村子里開點兒資助。
怎么也要把腿治好再說。
腿還在,以后這錢慢慢還就成。
然而。
這誰能想得到,居然要兩千塊!
別說是借了,就算是去偷,去搶,他們也弄不到兩千塊?。?br/> 江明咬咬牙,眼睛猩紅,搓了搓臉,道:“爹,娘,我去村子里借一借,去求一求村長,總能有辦法的,這腿……”
“能有啥辦法?”
病床上,一直沉默著不說話的江福國開了口。
“這可是兩千塊,村子里最有錢的趙書記都不見得能拿出來,就算能拿出來,他能把錢借給咱們?”
“這腿就這樣了,不治了,你也別哭了,一天哭到晚,像什么話?沒了一條腿,你男人照樣能下田干活!”
江福國冷冷道。
賭氣帶著一絲絕望。
他心里清楚。
他這條腿,就到此為止了。
這輩子,一條腿,他照樣能活!
總比欠了兩千塊,拖垮自己兒子一輩子強!
齊愛芬聽見這話,當下哭得越發(fā)大聲了。
隔壁兩床原本都在聊天,這會兒聽見這邊齊愛芬的哭聲,當下聊天聲也都紛紛小了去。
半晌,有人開口道:“大妹子,你家男人這腿到底咋回事呀?這兩天醫(yī)生來來去去都好幾趟了,都沒說給你們治,啥情況他說沒說???”
說話的是個莫約七十多歲的大娘。
齊愛芬這會兒滿心都是憤懣和痛苦。
這會兒被人一問,當下就哭著將事情都說了一遍。
當下,隔壁兩床的人頓時不說話了。
兩千塊。
可不是貼貼狗皮膏藥的兩毛錢。
對于每天土里刨食的莊稼漢來說,簡直是要命啊!
眾人也都跟著唉聲嘆氣起來。
江福國盯著自己打了石膏的斷腿看了一眼,也紅了眼,不說話了。
如果可以。
誰想截掉自己的腿?
誰愿意當殘廢?
此刻。
醫(yī)院外。
江洲將驢子在醫(yī)院外找了個地方拴好,給看大門的大爺遞了一支煙,求他順帶幫著看驢車。
大爺美滋滋的接過紅塔山答應了。
順帶看著的事兒,也沒啥。
江洲和柳夢璃,一人抱著一個孩子,朝著醫(yī)院里走。
傷了腿應該在骨科。
這年頭,醫(yī)院小,隨便問一問就問到了。
江洲抱著團團,總算是一路問到了36號病房。
剛剛站在門口,就聽見他媽齊愛芬在里面哭。
邊哭邊說自己命苦,以后要怎么辦。
江洲的心一緊,他抱著團團,深吸了一口氣。
一路找到這里來,他這會兒居然有些不敢進去。
身后的柳夢璃走過來,在他的背上輕輕拍了拍,“沒事的,江洲?!?br/> 柳夢璃將團團接了過去。
兩個孩子,她一左一右牽著。
江洲點點頭,壓下內(nèi)心的波瀾,走進了病房。
病房原本就不大。
這會兒有人進來,頓時吸引了一群人的注意。
半大的小伙子,年輕帥氣。
身后跟著漂亮的媳婦兒和兩個女兒,很是扎眼。
就在大家都在疑惑,這到底是誰家的家屬,結(jié)果就看見江洲帶著兩個孩子和媳婦兒走到了最里面的江福國面前。
“……爸,媽,大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