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朝堂之上,新王的氣勢比之以往更為強盛,這對于一眾老臣來說并不是好事。君王還是低調些好,如那于北方不顯山不露水的燕王一般。
“老師啊,新王的舉措終是會害了秦國,太后為何還放任至此,繼位至今皆是荒唐行徑,此等君王必是亡國之君啊!”
發(fā)兵攻蜀,是何等的大事。即便新王有大魄力自冕于夏宮,但這也不代表秦國有這等手段。于夏宮狂言逐鹿天下,便是公然挑戰(zhàn)流云王朝,而今不思悔改還強行發(fā)兵蜀地,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
“頌印啊,帝王之心豈是你可揣測,既然太后沒有多言,你我便大可看一看這新王能玩出什么花樣來,另外神木國那邊可不要懈怠?!?br/> “我們總不能看著大秦就這樣傾塌啊。”
上大夫贛龍撫著白須,雙眼緊閉,優(yōu)哉游哉的搖著搖椅。太廟令看著自己的老師,欲言又止。當初新王登基時,可是竭力反對,現如今又這般無所作為。只是順著新王的意思,親近神木。
神木,秦之宿敵亦是秦東出之死敵。
神木國可以說是流云王朝麾下第一大國,國雖大,流派卻不多。神木一王三大夫,三大夫忠于神木王,卻互不關聯(lián)。
昨日神木使者面見秦王短暫的時間里的內容,陸大夫已然爛醉于心。
“秦王啊,秦王,是該說你小氣還是該說你目光長遠,普天之下,難道只有神木入你法眼嗎?!?br/> “也罷,如你所愿,只是又不能太如你所愿,畢竟楚國那個家伙可是很會算的。”
看似垂垂老矣的神木國陸大夫扔掉手中的錦緞,那上面鮮血突出如長槍,堆積如河流,悲涼如王的挽歌。
“準備馬車,老朽要進宮與王詳談,秦壓境蜀一事?!?br/> “秦壓境蜀、攻蜀、滅蜀,你楚國什么都不干,還想白拿那么多好處,你把我當傻子不成?”
神木國的使者被秦王給氣走,但這臉皮厚的楚國使臣卻還是一點都沒有離去的意思,反而想要無償得到秦國的好處。秦國雖然被山東諸國稱作西方蠻夷,但又不是真的傻,白白給楚國好處,憑什么,憑這個使臣長的好看還是憑楚王的面子。
趙政站了起來,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臉皮極厚的青年,說是青年,其實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只不過眼前的這個青年發(fā)膚皆是瘆人的半透明白色,周身皆是寒意。
“秦王敢于在夏宮硬抗流云皇室的必殺局,自然不是傻子?!?br/> “而且做成這筆買賣,對秦國也是有著極大的好處的?!?br/> 名為陸淵的青年逐級而上,拿起虎骨鞭重重的打在那張流云王朝的地圖上,咧嘴一笑。
“我楚國助秦王奪取天下,小小一個蜀國,算得了什么。”
微風吹拂,夏至已過多時,再過不久就要入秋了。秋天,是個豐收的時候,秋天,是個肅殺的時候。
趙政抬起眼皮看了看眼前的青年人,奪取天下,好大的口氣。不過,這個時代不就是這樣的人的時代嗎?
“一句話就想奪走我秦國舉國之力打下來的古蜀,未免太兒戲了吧,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大空口胡話。”
年輕的王站立起來拍了拍身后的灰塵,案桌上的天問劍輕微顫鳴著,一股凝重的氣息在整座大殿內散播開來。陸淵拿著虎骨鞭指著流云疆域圖,面帶笑意看著趙政,白衣飄飄,如仙人臨世。
“兩位在這紙面案桌上就決定別國的國運,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僵持之際,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頭凌空而至,絲毫不在意大殿內的殺機肆意,直接拿起一塊糕點開始吃起來。
言語中似乎對于一國之王和一國使者并沒有敬意,不過這也正常,同為王者,為何敬之。
“沒想到蜀王會親自前來,本王還以為會是蜀國大祭祀前來,雖然為王,可本王還未曾修習待王之禮?!?br/> “楚國的使者,既然貴國即將和我大秦聯(lián)手,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一起接待這位遠道而來的王,拿出些許誠意來。”
趙政看著眼前的老者,思索片刻后把天問拿了起來別在腰間,在手中把玩的蒼龍冠戴了起來,目光如炬。
陸淵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十分自然擺了擺手,連忙小跑下來一臉殷勤的說道:“秦王這說的可不準確啊,此前在下死氣白咧的求您聯(lián)手您都沒有答應,現在人家打上門來了,可不能拉上我們楚國當炮灰啊,我一個文弱書生哪里經得起你們這些武道宗師折騰?!?br/> “現在說不定,我們楚國會和蜀國聯(lián)合來拒秦,也未可知啊。”
陸淵給這位王行了大禮,而后開始毫不掩飾的獻媚。國之交伐,在于國君,在于朝臣,更在于使者的唇槍舌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