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鷗若坐在窗邊對著或明或滅的燭火,有意無意地搬弄著手里的牽星板,心里頭愁緒萬千。
之前那位婀娜多嬌的茵曼姑娘就這么一直縈繞在自己的腦海里,說不清是羨慕亦或是嫉妒,但一想到滕王那副急切接話的樣子,又不禁酸楚起來,雖然她知道自己似乎并沒有什么資格去管人家的事兒。
蘇帆遠和盧臻洋立于廊下各自端著一杯清茶,聊得正酣。
“這閨女真是讓我操碎了心!”蘇帆遠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望向盧臻洋道:“等蘇鷗若回去,我便同你爹說,讓他上我家提親來。鷗若雖然不是最端莊賢淑的那一個,卻是最同你一塊兒長大的。能有你這樣的乘龍快婿,與其說我放心她倒不是說放心你!”
盧臻洋臉上露出意外之喜,沒想到自己夢寐以求的那份心思今日竟這般輕易地被定了下來,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叔父……我……那個……”盧臻洋高興得有些話都說不清了。
“行啦!旁的什么話也不用多說了,”蘇帆遠笑著道,“我知你這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與其讓她這么在外頭肆意撲騰倒不如早些給她找個歸宿,我也能早些安心下來!”
“多謝叔父成全!”盧臻洋放下手中茶杯,恭敬而認真地向蘇帆遠作了個揖。
“你這是做什么呀?!”蘇鷗若此時正好從里頭走出來,笑著問道,“是我爹又給了你什么寶貝還是他又教了你什么我不曉得的?”
盧臻洋與蘇帆遠相視一笑,倒是默契地沒把話道破,只聽蘇帆遠道:“還能談?wù)撌裁矗倸w不會是害你的事兒!”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蘇鷗若半信半疑地看向盧臻洋,想著他是不是會把話給說明白,卻不想盧臻洋也是隱下了話題,旁的什么都沒說。
“行吧,你們倆就藏著掖著吧,當心……別噎著了!”蘇鷗若戲謔了一句,而后心滿意足地走了。
蘇帆遠看著她離開的身影,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再往深了想,卻沒能再笑下去,而是轉(zhuǎn)而對盧臻洋道:“還有一事,我得給你說說,只是現(xiàn)如今恐怕還不是時候?!?br/>
盧臻洋有些不解,既然蘇帆遠想說的這事兒不是時候,又為何開口同他提起這話茬呢?故而笑著問道:“叔父何故將話說一半又藏一半呢?莫非,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蘇帆遠看向盧臻洋,凝視了一會兒道:“問題在于我,是我還沒能下定決心將話說明白,……罷了,此事日后再說也不遲,現(xiàn)如今最要緊的是你們倆這事兒得好好操辦,旁的跟這事兒比起來都不重要?!?br/>
“臻洋明白!一切聽從叔父安排!”盧臻洋十分聽話地點了點頭。
制了兩天的牽星板,蘇鷗若覺得自己的手都要魔怔了。老爹是個極其嚴謹?shù)娜耍龑⒚恳粔K兒制出來的牽星板都從頭至尾核對、摩挲個三四遍,還告訴她即便手被磨殘、磨破了這活兒都省不得。
一開始她是極其不理解的,都是同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造出來的牽星板大小還能差到哪兒去?再則說,每一塊都試著去做驗算,哪里來那么多時日去做?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盧臻洋倒是開了她的竅,告訴了她這其中的道理所在。
今次朝廷讓整合的牽星板都是印著“鎮(zhèn)海造船廠”的記號出去的,而且送出去的地方還不少,幾乎那些大點兒的府衙都給安排了。他們那兒雖說又使得船務(wù)的人,但說到底都不及鎮(zhèn)海造船廠的人熟絡(luò)明白。
雖然朝廷命令讓各地領(lǐng)到牽星板后自行驗算,若有誤差或不齊備的地方及時交換回來重置領(lǐng)新的。但若是放在實際上講,這些分布在不同地界的府衙莫說領(lǐng)到了這些牽星板能否及時交到懂行的人手里去驗算,就算及時交予過去了,真的驗出個誤差來,這來來回回各級折騰就已經(jīng)耽誤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