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小嘴一撅,恨恨地瞪了眼金池,徑直繞上樓梯。
蛋撻?還少糖?美得你!
洗漱完畢,她走進“不食人間煙火”的廚房。山上就他們四個,那三位看起來,都不像洗手做湯羹的。這種活,她不做,誰做?總不能等著喝西北風(fēng)吧。
廚房里,一應(yīng)電器齊全,她左看看又看看,打開三門冰箱。她驚住,冰箱里一應(yīng)俱全地塞滿了各色食品。她伸手翻了翻,果然見一盒蛋撻皮華麗麗地坦在她面前。
“喲,原來是有備而來啊?!彼p哼。眼白兒一翻,她心生一計,你要少糖,我偏要做得甜得發(fā)膩不可。不,就挑兩個做上記號,不放糖,只放鹽,專給某人吃。她如此一想,就禁不住賊笑。
她系上圍裙,卷起袖子,滑開手機,找來度娘,照著食譜,開始她人生的第一打蛋撻。
稱牛奶、奶油,加糖,攪拌,她覺得拿著打蛋器的手活像只爪子,笨拙得她自己都不忍直視。捉弄人,當(dāng)真是門技藝。
她偷瞟一眼樓梯口,還好,人都還沒上來。
糟!分離蛋黃和蛋清,竟然沒工具。她翻箱倒柜,依舊一無所獲。無奈,只能徒手上陣。
又一番求助度娘,她倒掉一瓶礦泉水,打了個雞蛋在碗里,就依葫蘆畫瓢地捏著瓶子,遲遲緩緩地接近蛋液。度娘說,只要松開手,蛋黃就會自動被吸進瓶子里。
她半弓著腰,一眨不眨地盯著碗口,小心翼翼地松手。
“你小學(xué)沒開手工課?”清冷的聲音近在咫尺,從頭頂上飄了下來。
她驚得手一抖,呼哧,圓不溜秋的蛋黃剛剛吸入瓶子口,就飛跌直下,砸回碗里,碎作稀泥狀。
她低頭,再抬頭,驚愕又憤怒地看向半倚著櫥柜的項鄴軒。他應(yīng)該是剛洗完澡,濡濕的頭發(fā)近乎絲絲分明,清俊的面龐透著一股子水汽。他此刻正擺著一副恨鐵不成鋼,不,準(zhǔn)確的說,是間于幸災(zāi)樂禍和輕視不屑之間的表情。
“人嚇人會嚇?biāo)廊说?!”湯圓發(fā)作了,“你看,全被你弄砸了。”
項鄴軒勾勾唇,瞥一眼碗口,并沒說話。
而湯圓卻讀懂了他的表情,“我弄砸的?開什么玩笑?!?br/> 湯圓罷工地沖他遞出瓶子:“有本事你來。”
項鄴軒挑眉看著她。半晌,他才說:“確定?”
“你來!”湯圓堅持。
項鄴軒接過瓶子,順手就扔進了垃圾桶里。他轉(zhuǎn)身:“蛋撻不指望了。如果不是你自告奮勇,我們已經(jīng)訂餐了。這頓飯,你必須負(fù)責(zé)?!?br/> 她看著他的背影,簡直有種去橋洞打小人的沖動。呼——她呼了口氣,猛地就伸出食指,刷得一雙眼睛澄亮澄亮,沖著他的背影,道:“who怕who,等會,小心好吃到吃掉了你的舌頭吧。”
項鄴軒聞聲頓住。他不過稍稍偏了偏頭,露出湯圓當(dāng)初比劃的銷魂三七面:“拭目以待。”
“你別走!”湯圓在項鄴軒復(fù)又邁開步子時,叫住了他,“我在家做飯,我爸都會打下手的。你——雖然笨手笨手,勉強用用吧?!?br/> 項鄴軒這次果斷地轉(zhuǎn)過身來。他的表情簡直可以用“剛剛聽了個國際玩笑”來形容。定定地看她幾秒,他才開口:“你在家,是你爸做飯,你——”他聳肩:“應(yīng)該是洗大排的那位?!彼f到“大排”時,嘴角絕對簇滿了笑。
湯圓把那理解成了譏笑。雖然他的確猜對了,可想起“大排”的典故,她忍不住就心堵。“你——”她咬唇,貌似這輩子還沒誰有這能耐,這么高頻地惹她生氣。
項鄴軒再對她捎了一眼,就輕飄飄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