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曖昧電話,叫湯圓胡思亂想了好幾天。
可也就幾天而已。
電話之后,項鄴軒就杳無音訊。倒是榮乾乾恨不得一天追八通電話,美其名曰“聲波追蹤”保護湯圓安全,實則是喋喋不休地抱怨他而今的慘狀,“夜場瀟灑哥被銀行逼成了苦逼楊白勞”。
就連遠在美國的房東,也從八卦中介那邊得到了風聲,追來了關切問候。
湯圓免不得好一通解釋。這年頭,五年不加房租的房東,打著燈籠都難找。她真怕因為招惹了癟三阿飛,房東會有想法,收回房子之類的。好在房東當真是好人,甚至還說,要減免這個月的房租,因為她搬出來住了。
湯圓真是驚到了,婉拒之余又是一陣道謝。掛完房東電話,她抓著手機長嘆一氣。
tommy窩在她腳邊打著盹。她偏著腦袋,彎腰湊近它:“都周四了,你老爹每次出差都這么久么?”還是因為他在刻意躲著她?連從未謀面的房東,都這樣關心她,口口聲聲要對她負責的人,卻是音信全無。
tommy的眼皮子翻了翻,就又睡了過去。
湯圓抓著手機,輕輕磕了磕它的腦袋,嘆道:“你雖然是個富二代,可也忒孤獨了。”她嘖嘖:“真可憐。”
這話貌似是剛才莎一刀送給她的,“你也忒寂寞了。一個人守著那么大的豪宅,卻只有一條狗相伴。嘖嘖,一晚就過保質(zhì)期了。這也忒殘忍了吧?”
想及此,她哼了哼。
沒在家更好!最好是警察抓到嫌疑犯之前,都別回來。
她爬起身,對著落地窗,映著夜色,哼哼哈哈地跳起了鄭多燕。
湯圓算發(fā)現(xiàn)了。項鄴軒身邊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軸!
秦昊也是如此。磨破嘴皮子叫他別接送了,他偏偏不聽,簡直把老板的吩咐當成了圣旨。
剛開始那兩天,看在可以挖八卦的份上,湯圓還樂顛樂顛地由著他接送。哪知這小子學聰明了,全程打哈哈。
不是湯圓功利,由著秦昊接送,簡直變得有百害而無一利。信通社堪稱八卦領域的戰(zhàn)斗機,整一棟大廈云集著各路身懷絕技的狗仔。稍有風吹草動,都能掀起滿城風雨。她可不敢想象,要是被那茜之流得知秦昊是項鄴軒的私助,那將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周五大清早,卡宴剛剛抵達大廈樓下,湯圓就做賊心虛地火速下車,甚至還刻意戴上了口罩。
她目不斜視,一路疾走,生怕遇到熟人。
可偏偏是怕什么來什么。
大廈旋轉(zhuǎn)門前,她被一聲熟悉的呼喚給叫住。
“圓圓。”張慕之豎著大衣領口,矗立在寒風中,嘴唇已微微泛紫。
湯圓驚住。
張慕之大步行上來,一把拽過她。
“呃——張慕之,你這是干嗎?你怎么言而無信啊?”湯圓羞于當眾拉拉扯扯,只能硬壓著嗓子抗議。
張慕之把她徑直拉到角落,就一臉焦急地看著她:“你沒事吧?”
“你才有事呢?!睖珗A惱怒地甩開他的手。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查到線索了嗎?”張慕之忿忿。
湯圓這才恍然,張慕之問的,恐怕是黑車迷藥案。她疑惑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的?”
張慕之的表情變了變,卻是更著急地一把抓住她:“你別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還好吧?現(xiàn)在住在哪里?安全嗎?”
湯圓不解地看著他。難道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沒事?!彼f,“可你怎么知道的?這事沒幾個人知道?!?br/>
“我……”張慕之有點吞吐,“我去……你住的地方找你,聽……鄰居說的?!?br/>
“你不是答應好五步之外的?!睖珗A不滿地嘀咕??上氲綄Ψ蕉嗌偈顷P心自己,便也不好發(fā)作了?!八懔恕!彼钢复髲B,“我上班要遲到了。我沒事。你回去吧。以后別來找我了。”她轉(zhuǎn)身便走。
張慕之攥住她的腕:“你現(xiàn)在住在哪里?我正好有套房子空著,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搬過去住一段時間?!?br/>
“我介意!”湯圓脫口而出。
張慕之表情受傷,箍在她腕子上的手都松了松。
湯圓無奈地嘆氣:“張慕之,我真的沒事。但是,請你別再來找我了?!彼静辉刚f的,可是——“警察懷疑我中迷藥了,問題可能出在榮巧巧給我喝的那杯紅酒上。”
張慕之臉色大變。
“真的拜托你離我遠點。你媽好不容易放過我了。我的工作好不容易才有起色?!彼裏┰甑剞哿宿蹌⒑?,“我真不希望你太太再有誤會。你明白嗎?”
張慕之頹然地松了手。他垂眸,眼神灰?。骸皩Α黄??!?br/>
“你回去吧。再見。”湯圓疾步離去。和張慕之的那段過往,現(xiàn)在成了一個不定時炸彈,時刻在困擾著她。五年了。她不堪其擾,消磨了過往的種種美好?,F(xiàn)在,她只想退避三舍,她真是一點都不想再糾纏在過往的漩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