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絕沒有跟韓絳打招呼,這個沒必要。
國朝自開國,還未有武臣做帥的先例,所以,韓絳此時反駁并不意外。即便韓絳沉默,其他的言官和朝臣也一樣會駁斥龐籍提議。
可要說這時候讓朝堂那個文官出征……怕是沒人敢接茬。
就看看廣南西路那些棄城而逃的文臣吧……
“陛下,狄漢臣于賤薄之身,因戰(zhàn)功擢升,若配以文臣,令出不一,于廣南之戰(zhàn)局無益。”
這是事實,趙曦很贊同龐籍的說法。國朝文武是怎樣的狀態(tài),大家都清楚。遠征廣南,文武同為帥……或許起初為改變亂局會有一時的和諧,可只要稍有改觀,爭端必將出現(xiàn),也同樣會導(dǎo)致前功盡棄。
這不是危言聳聽,是國朝的現(xiàn)狀必將導(dǎo)致的結(jié)果。
“武人專任,自太祖開國未嘗有先例。陛下,如今廣南糜爛,不可專信武人,一旦生變,恐一發(fā)不可收拾。”
這誰呀?跟狄青有仇嗎?至于這般惡毒的揣度嗎?不過趙曦好像就等這些話了。
老爹什么性子他清楚,最容易受臣工們影響,耳根軟,誰說什么他都會聽進去,這也就造成了他左右搖擺不定。
“吾愿協(xié)作狄?guī)涍h征廣南!”
這……趙曦的這一聲,不僅僅是那些還準(zhǔn)備反駁龐籍的人愣了,連龐籍也愣了,趙禎更是呆的說不出話來。
太子欲出征?開什么玩笑!
“殿下不可,此事萬萬不可!”
龐籍還愣著,韓絳先阻止了。
“殿下,戰(zhàn)事兇險,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汝千金之軀豈可涉戰(zhàn)場險地?”
“曦兒……此事莫提!”
老爹也出聲了,甚至不顧這是朝堂,直接喊家里人的稱呼了。
“有何不可?為何不可?陛下,諸位臣工,曦出此言并非莽撞。不說太祖開國,太宗御駕親征,滅北漢挫大遼也可不提?!?br/> “自說祖父,因御駕親征于澶淵,方換來北疆幾十年和平,也方有當(dāng)朝二十年不言兵事之現(xiàn)狀。”
“然,國朝專心內(nèi)治,不言戰(zhàn)事,致東南宵小之輩猖狂。如今,朝堂委任狄漢臣為帥,又恐武人之亂。故,吾以為,吾隨狄?guī)浤舷率菫榱疾?。?br/> 對于大宋如今乃至將來的狀況,趙曦很清楚,這些年在心底對于如何改變也有些想法。
從軍備而言,他知道改變是勢在必行的,可他的有對現(xiàn)時戰(zhàn)場的了解,才能有的放矢的去改變。
好不容易有這么個戰(zhàn)事,也好不容易在朝堂有了紛爭,這機會,他是絕對要拿下的。
“殿下所言,太宗與先皇之舉,皆為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如今邊陲小民,尚不到御駕親征的地步?!?br/> 這國朝的朝堂還真是沒忌諱,連所謂御駕親征為形勢所迫都敢說,就差直明是被逼的了。
“韓中丞所言極是,尚不到御駕親征之地步,故,吾作為太子,此事出征恰如其分?!?br/> 趙曦很少當(dāng)堂與人辯論過,或者說從懂事開始,就一直是溫文爾雅的,文質(zhì)彬彬的,很溫和,很親和的太子。
最起碼在朝臣心里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