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個憤怒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出,緊接著又是乒乒乓乓砸杯子碗碟的聲音。
林璟舟低頭安撫地朝清歌微微一笑,才復(fù)抬起頭,揚(yáng)聲道,“歐老兒,弟子回來看您了?!?br/> “呼!”一個茶杯蓋裹著內(nèi)力奪門而出,朝著林璟舟的眼睛飛來,林璟舟雙手抱著清歌,沒法反抗,翩然閃開。
風(fēng)的余力帶動兩人的衣袍,衣角翻飛。杯蓋砸到身后的竹叢,從前兩棵竹子中間直接穿過,竹子從中削斷,到第三棵時,杯蓋清響碎裂,碎片仍就勢疾飛,直直深深嵌入后面幾棵竹子里。
這是……動真格的?
屋內(nèi)一句尖細(xì)的聲音含怒未消,陰陽怪氣道,“你這孽徒,就當(dāng)我歐老兒白教了你這些年,你還回來做什么?是誠心想氣死我嗎?”
林璟舟抱著清歌,毫無顧忌,邁入門中,“弟子這次前來,是為了讓您老救治這個小姑娘,順便收她為徒,讓徒兒也過過當(dāng)師兄的癮?。 ?br/> 歐冶子不由得多打量了清歌兩眼,仍沒瞧出個四五六來。倒沒有馬上反駁,自己這個徒兒混賬是混賬了些,有些規(guī)矩還是明白的。便道:“我為何要救她?她又有何憑仗叫我收她為徒?”
清歌心想,我這當(dāng)事人還沒發(fā)話呢,你想收還得看我樂不樂意呢。
林璟舟卻不正經(jīng)地笑起來,“歐老兒你收是不收?”目光卻是篤定地得意。
歐冶子擰了擰眉頭,無視林璟舟語氣中一向的不敬,蹙著眉盯著清歌的眉眼。突然間像是想到什么,從床席上一躍暴起,流星般掠到清歌身前,拎起清歌的胳膊,另一只手掌印上她的掌心,眼里閃過一絲驚詫,倏爾退了回去,坐回原位。
整個一連串動作,不過是眨眼的一瞬間。
呵,挺像那么回事。
“女娃娃?!睔W老兒沉聲喚道。
沐清歌微微抬頭,有些不解地等著他的下文。
“哎呀快拜師啊小美女,這是鑄劍大師歐冶子,沒聽說過吧……沒關(guān)系的我和歐老……師父都不會怪你孤陋寡聞的~我說過的吧,遇到我你就是撿了個大便宜……”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剩下的兩個人都十分的不耐。
林璟舟眼見自己不招人待見了,不似以往的厚顏無恥,這次竟然乖乖地閉了口。還是不過癮,又指尖點(diǎn)點(diǎn)清歌粉玉的臉頰,被清歌一掌拍開,仍是若無其事地輕佻地笑了笑。
清歌沒空搭理他。不知道那老頭子突然抽哪根筋一改之前的態(tài)度,不過……懶得再想。那就拜吧。反正好像也沒別的事情好做了不是嗎……
(——乃還挺大牌的哈~)
躬身一拜,順手抄起床邊方桌上的茶水,遞到歐老兒的面前,“師父,受徒兒沐清歌一拜!”
歐老兒端詳著面前如玉般的小女娃娃,再也繃不住僵尸臉,捋了捋下巴上迎風(fēng)飄蕩的稀疏幾縷銀白胡須,眉開眼笑,“哈哈!快起來快起來!”
歐冶子此人,也算江湖一大傳奇。
年輕時也算風(fēng)流倜儻俊男一枚,縱橫江湖數(shù)十載,武林中人對他又怕又敬。怕的是他劍法精奇,江湖中已少有對手,偏偏還使得一手暗器,傷人于無形。無論在明在暗,都是絲毫不吃虧。敬的是他與人交手,只要對方非大奸大惡之輩,總會留得對方性命從不下殺手,即使那人對自己自此仇視如海,也光明正大地歡迎他以后隨時來向自己挑戰(zhàn)。
聽林璟舟似笑非笑地介紹著自己那位師父,清歌不得不揉揉眼睛,怎么也不能將傳說中的人物和現(xiàn)在正笑得看不見眼睛的滑稽老頭對號入座。
因?yàn)橐陨线@些,還并不是他譽(yù)滿天下的唯一原因,只勉強(qiáng)算的上一半原因。真正令武林震撼矚目的,是他鑄的劍。
不說吹毛立斷,削鐵如泥,歐冶子所鑄之劍,總有一些其妙的特征。
青霜劍。焠煉時以特殊手法將寒毒煉入劍中,劍泛青光,鋒冷如霜,劍刃所切割的皮肉之處血液凝結(jié),卻從此縫中寒意蔓延,中劍者輕者肢節(jié)寒凍成為廢人,重者活生生凍死。此劍他贈與當(dāng)時的武林盟主,幾十年來青霜劍被作為信物代代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