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慕綰綰一開始有些輾轉(zhuǎn)反側(cè),直到聽到喬明淵細(xì)長的呼吸聲,知道他已經(jīng)睡熟,才慢慢的也睡著了。
第二天公中的活兒該是大房做,可李氏素來自詡不同,輪到大房的時候,活兒就是由二房和四房一起做,慕綰綰起來后,也到公中幫忙。等男人們起身,早飯已經(jīng)做好,男人們吃了早飯,喬老爺子帶著喬老四和喬明淵下地,喬老大則去了私塾,二房兩口子照例去碼頭賣飯。到今天慕綰綰才知道,喬家的女人們也并不多全都在家里閑著,男人們下地后,女人們就開始在院子里干活兒。
鄉(xiāng)下別的不多,蘆葦是成片的長,家家戶戶的女人都會做編織的活兒。
白氏帶著羅氏在院子里用蘆葦編草鞋、草席,李氏則拿了繡梆子坐在太陽曬不到的地方繡花,連喬明麗一個小丫頭,都得跟在白氏身后學(xué)習(xí)、幫忙。
家里最閑的,只有喬明鷺和四房的兩個小子。喬明鷺在李氏身邊讀書,四房的兩個小子則在院子里瘋來瘋?cè)サ耐嫠!?br/> 當(dāng)然,閑著的還有慕綰綰。
她不會編蘆葦,也沒打算學(xué),遵照喬明淵的吩咐,將昨兒背回來的那些蘆葦攤開了在院子里曬一曬,她已累得滿頭都是汗水,不斷的喘氣。
按照規(guī)矩,新媳婦一個月不干活兒,昨兒又得了她和喬明淵孝敬的布料,白氏倒沒要求慕綰綰干,她便拿了個凳子,也坐在屋檐下看著白氏等人忙碌,順便做一些端茶倒水的活兒。如此一來,白氏更沒說什么,時不時使喚她倒水而已。
慕綰綰人坐在屋檐下,意識卻進了實驗室。
她的時間很趕,今兒起來,看見臉上的皮疹痘痘又消下去了一點,心情不由大好。她的實驗室里還有她從前自己研制的化妝品,平復(fù)疤痕效果極好,慕綰綰打算等膿腫都消退后,就開始往臉上用那些淡斑美白的東西,爭取讓這張臉看起來不那么恐怖。
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抓緊時間研制解毒血清。
慕綰綰中了毒。
這種毒有點類似于現(xiàn)代的激素,會讓人身體發(fā)胖、變丑。從原主的記憶里,她發(fā)現(xiàn)原主并不是這幅模樣,應(yīng)該是這種毒素的緣故,才變成了如今的樣子。而且,按照毒素積累的程度,怕已中了不下一兩年。她略略摸到了一點門路,但還不能太肯定,她想用解毒血清先壓一壓毒素,隨后再進行清理。
毒素不清,減肥的事情恐怕很難。
“死丫頭,又編錯,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豬耳朵!”慕綰綰正專心的弄著自己的資料,忽而聽到白氏一聲怒罵,嚇得她的意識馬上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
院子里,白氏重重的擰了一把喬明麗,幾下就將喬明麗編好的一小塊草席扯了個稀爛:“松松垮垮的,裹你的尸體你娘都不干,誰會買?死丫頭,賤蹄子,只吃飯不干活的蠢東西,跟你娘一樣,半點出息都沒得!”
喬明麗捂著手臂,一雙眼睛全是眼淚,又不敢真的哭,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白氏翻個白眼,操起手邊的竹篾又抽了一下喬明麗。
羅氏抬頭看了一眼喬明麗,似乎對這個情況見怪不怪,只是,她將她家的喬明琦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不讓女兒靠近白氏。
白氏不待見女娃,這種時候,還是別讓喬明琦礙了白氏的眼。
李氏則什么表情都沒有,她繼續(xù)繡自己的花,順便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喬明麗無處可躲,抱著手臂跌坐在地上,慕綰綰趕緊站了起來將她拉住,笑道:“阿奶,明麗是有點笨,手下不懂用勁兒,不像阿奶。阿奶手真巧,編得席子好看極了。我昨天跟著明淵去街上,看那些鋪子里賣的都沒有阿奶編的好?!?br/> 有人護著,喬明麗忙躲到慕綰綰的身后去。
白氏本是生氣,被慕綰綰一番夸獎,氣已消了一半,瞪著喬明麗哼了一聲:“不中用!”
慕綰綰順勢推喬明麗:“明麗,阿奶累了,給阿奶倒杯溫水。”
說著,不輕不重的捏了捏喬明麗的胳膊,又給她打了個眼色。
喬明麗怕被打,忙一溜小跑去了灶房。
這之后,她不敢再出來。
慕綰綰又哄了白氏幾句,不久,她也進了灶房,悄悄的將喬明麗帶回了三房。
她沒看到,羅氏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
李氏的腮幫子卻下意識的咬緊了,看著白氏的背影,暗暗的叫起勁來:這慕綰綰年紀(jì)不大,心眼卻不少,才進門兩天,就將她阿奶哄得服服帖帖的,不行,再這般下去,以后這家里哪里還有大房說話的份兒?三房想騎到大房頭上去,慕綰綰想騎到她的頭上去,那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