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之認為這幾日他有些魔怔了。
看誰都像是在看時盞。
剛才那明明是個面龐稚嫩的少年,人群里遠遠看著他笑,就像看見時盞似的。
想到時盞,白黎之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那日他回到客棧,時盞不見蹤影,率先映入眼簾的一片斑駁血跡。
他無法描述當時內(nèi)心的慌張,唯恐時盞遭遇不測,等看到地上被硬生生剜出來的那塊生肉,他瞬間什么都明白了。
本以為馴服了野貓,豈料那只野貓謹小慎微的蟄伏著,趁他放松警惕,頭也不回逃離了掌控。
白黎之租了飛馬,花了半個月來到東蘇。
他潛入御獸宗,仔細查探,發(fā)現(xiàn)時新盛雖然兒女眾多,卻惟獨沒有一個叫時盞的。
意識自己遭騙,白黎之第一念頭不是生氣,而是感到有趣。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他肯定,自己從來不認識時盞這號人,也從來沒和她打過交道。
時盞卻好像對他了如指掌。
他冒充掌柜在百曉樓行騙,除了真正的掌柜,誰也不知他的身份。時盞卻提前布局,誘他入局;時盞知道他想殺她,神色自然的編出鬼話連篇的身世,他難得動了惻隱之心。
他那時候想,時盞和他的經(jīng)歷何其相似,敗類為了求正妻原諒,親手殺死了身份低微的寵妾。
結(jié)果呢,時新盛壓根兒就不怕他夫人,后院鶯鶯燕燕三四十個!
時盞一定清時知曉他的身世來歷,才會鋌而走險編出這么一個謊言。
好巧不巧,他白黎之竟然輕信。
輕信她服侍自己時,那股子乖順?gòu)趁?,伏低做小的姿態(tài);輕信她對自己的深情款款,溫柔蜜意。
被挖出來的追蹤符,好似重重扇了他一耳光。
逃就逃吧,還把他值錢東西搜刮的干干凈凈,連幾塊用來墊桌腳的下品靈石都不放過。
思及此,白黎之都被她的騷操作給氣笑了。
他指尖轉(zhuǎn)著冰涼的墨玉笛,望著空中飛散的流云,自言自語道:“時盞,你一定要藏好了,千萬別被我找到啊……”
時盞當然不會被他找到,此刻她已經(jīng)帶小青蛇回到青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