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轉眼即過,星期二中午,臨下班前,鄭翼晨委婉地向跟隨的老醫(yī)生表達了一下請假的意愿,以寥寥數(shù)語敘說了請假緣由。
老醫(yī)生二話不說,點頭同意。
鄭翼晨收拾好東西,走到門診樓門口,正對著醫(yī)院大門,外面寒風肆虐,他以手哈氣取暖,不住蹦跳雙足跳起“踢踏舞”,試圖讓僵冷的下肢恢復溫熱。
“昨天才十度,今天驟降到四度,這鬼天氣,比經期女人的脾氣還難以捉摸。”鄭翼晨的兩排牙齒不住打顫,格格作響,心里碎碎念道。
受到天氣影響,平時人聲鼎沸的門診大樓也冷清起來,只有兩個清潔工在空曠的大廳打掃衛(wèi)生,以及幾個將自己包裹成一個粽子,看不清面目的人在等候取藥。
鄭翼晨望穿秋水,死盯著大門那邊,等候著姚璐琪的到來。
望了十多分鐘后,他目光開始失焦,失去耐心,百無聊賴四下張望,斜眼一望,看到一個女子走了過來。
那女子戴著白色毛帽,黑色風衣,內襯一件粉紅色高領毛衣,腳下是一對齊膝的長筒雪地靴,一張小臉被寒風在雙腮刮出兩抹嫣紅的印記,給她本就明媚的臉龐添上幾分艷色。
鄭翼晨面帶呆笑,舉手和她打了個招呼,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許久不見的曉桐。
自從那天晚上,曉桐袒露心聲之后,兩人的關系陷入僵局,再也沒有聯(lián)系,再加上鄭翼晨被調離外科住院部,兩人見面的機會也少了。鄭翼晨星期一那天還有去外科咨詢了關于劉木生的一些事宜,得知他確實在星期六那天就辦了出院手續(xù)。
據說張云順和付海華都紛紛勸說他再留院觀察幾天,但他鐵了心要出院,最后簽了病情通告書,表明是自己要求出院,出事的話,與醫(yī)院也沒有任何瓜葛,這才辦好手續(xù)。
這些天來,唯一的外科之行,也沒有見到過曉桐。
沒想到居然在今天偶遇了。
曉桐身后跟著一輛汽車,車里的男子探出腦袋,似乎在勸說她上車。
那個男的,正是早已對全院未婚男士發(fā)下通牒,聲明要追求曉桐的陳陽。
他也看到了站在門診樓外的鄭翼晨,一臉苦笑,和他舉手示意。
鄭翼晨暗想:“這哥們對曉桐也算是癡心一片了,還開著車在后面追。”
按照他往日的個性,跳上前去,怒喝一聲“禿驢,竟敢和貧道搶師太”也未嘗不可,不過今天他沒有心情介入。
他甚至還在心中默念:“千萬別過來,千萬別過來……”
當真是應了一句“好的不靈壞的靈”,曉桐調轉方向,不再走大馬路,徑直向他走來。
鄭翼晨心中暗暗叫苦,臉上卻露出熱情的笑容,心中苦澀越深,笑容也就越燦爛。
曉桐幾步登上階梯,走到他的面前,淡淡問道:“這么樣?在門診上班,還習慣嗎?”
她語氣雖有些冷淡,眼中透出的關切,還是掩飾不了的。
陳陽將車子熄火,停了下來,也沒下車,很有耐心地等待曉桐和鄭翼晨談完話。
“不是很習慣,少了你們這班人在我耳邊嘮叨,我甚至都有些想念起徐志偉了!”鄭翼晨老老實實回答,他望著陳陽的車,“這么冷的天,還有專車接送,簡直就是五星級服務,你還是上車吧,別讓他久等了?!?br/> 曉桐說道:“不想坐他的車,你也要回去是吧?我們一起走?!?br/> “就知道會這樣!”鄭翼晨心頭狂吼,面上不動聲色:“我等一下有事,沒辦法和你一起走,下次吧?!?br/> “什么事?”
鄭翼晨還沒回答,一道明亮的紅色閃電呼嘯而來,從大門口長驅直入,就像是一個凱旋而歸的帝王。
姚璐琪和她的專屬愛車,不期而至!
恰好挑了一個最差的時間點到來,鄭翼晨的腦袋開始有些生疼,仿佛被這輛車子以高速反復碾壓,血肉模糊。
車子筆直停在門診樓下,馬達聲嗚嗚作響,汽車尾氣狂吐,白煙繚繞,如同一頭野獸。
姚璐琪解掉保險帶的扣子,打開車子的頂篷,從車頂探出頭來,見到鄭翼晨和曉桐站在那里交談,露出一絲淡笑,伸出食指,對著他一勾:“快點過來,我們該出發(fā)了?!闭f完不等他回答,腦袋縮了回去。
鄭翼晨一臉苦笑,對臉上罩著一層寒霜的曉桐說道:“我和她……有事要做,先走了?!?br/> 曉桐一聲悶哼,雙眼微紅,重重跺了一下腳,扭頭便走,望向車中的姚璐琪。
姚璐琪也在打量著她,兩個女子視線相接,空中似有冷電飛逝,雷霆乍轟。
鄭翼晨不由得裹緊衣服:“好像……又冷了一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