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夫人和安國公正在為了穆紅裳的未來操心不已,而家里的孩子們卻依舊無憂無慮的樣子,也正聚在一處說話。
這一輩最大的孩子,是國公府二老爺?shù)拈L子穆征衣,今年已經(jīng)快十九歲了,尚未娶妻,他眼下并不在國公府,正隨著自己的父親在北境十州的燕州邊關(guān)駐守。
安國公府其實算不上是子孫繁盛的人家。大周朝北境與戎狄多年來戰(zhàn)亂不斷,穆家世代為將,戍守邊關(guān),子孫雖多,但折損在疆場上的也不少。老國公爺那一代兄弟四個,但也只有老國公爺活到了四十幾歲。
老一輩的爺們兒中,老國公爺其實并不是長子。老國公爺?shù)拈L兄戰(zhàn)死那年只有二十一歲,妻子剛剛有孕六月余。乍然聽到夫君戰(zhàn)死的噩耗,年輕體弱的妻子承受不住悲痛,沒有保住孩子,經(jīng)歷了喪夫失子之痛,年輕的寡婦沒熬多久也去了。
長兄長嫂離世那年,老國公爺十九歲,跟著自己的父親駐守燕門關(guān)。他是那一輩最幸運的一個,二十歲返京訂親娶親,娶了趙郡李氏的姑娘,就是現(xiàn)在的穆老夫人。
老國公爺二十歲返京娶親,在京中呆了三年,安國公的大姐出生的那一年,老國公爺?shù)母赣H戰(zhàn)死。這一年,老國公爺?shù)娜軡M二十歲,原本應該返京娶親,然而父親戰(zhàn)死,須得守制三年,因此只得與訂親的人家商議后,推遲了婚期。
誰想到,三年之期未到,將要成親的新郎卻已經(jīng)戰(zhàn)死沙場,已經(jīng)訂親的姑娘家,好好地被拖累成了望門寡。
也是從那年開始,穆家規(guī)矩,男子不再提前議親。穆家男兒都是在京中長大,讀書習武,十八歲跟隨父兄上疆場,二十歲回京議親成親。成親之后就像是普通的武官一樣,依照兵部的調(diào)度,該去邊關(guān)駐守就去邊關(guān)駐守,換防時該回京述職就回京述職,若是邊關(guān)不寧,則奉旨接受調(diào)度。
現(xiàn)在的安國公三歲那年,老國公最后一個弟弟二十歲了,回京娶妻,但他也只留下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就在二十六歲那年陣亡了。
老國公的幼弟陣亡,弟媳傷心過度一病不起,穆老夫人干脆把他們的兩個孩子抱在膝下養(yǎng)著,男孩子就是眼下國公府的二老爺,穆鐵衣和穆紅裳的二叔穆承芳,眼下他正帶著自己的長子穆征衣駐守燕州。
而四老太爺?shù)呐畠?,就是安國公口中的小妹,被穆老夫人親自教養(yǎng)長大,最后嫁去了幾千里之外的平安州。
女兒嫁人之后,四老太爺?shù)倪z孀一病故去,這位太夫人親眼看到了自己的長孫穆征衣出生,又送嫁了唯一的女兒,臨走前倒不覺得遺憾。只是她這一走,穆老夫人成了這安國公府里唯一一個老太君,倒顯得有些孤獨了。
說起來老國公那一代,唯一還算是有福氣的就是穆老夫人李氏了。她的丈夫至少活到四十五歲才戰(zhàn)死,而且她也是穆家歷史上難得的有福老太太,一共生了四個孩子,三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