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白棉、商見曜、龍悅紅都聽白晨提過畸變的蚊群,知道這對沒有準備的人類究竟有多么危險:
它們總是大量活動,飛行速度還不慢;
它們能忍受一定程度內(nèi)的高溫和低溫;
它們個體相對很小,難以被子彈命中,就算遇到了神槍手,或者自身群體分布太過密集,也會因為數(shù)量眾多,不懼怕?lián)p失——一個團隊能夠攜帶的子彈和普通炸彈,根本沒法和這種蚊群比數(shù)量;
它們平時以植物汁液為生,又渴望鮮血,既有強大的生存能力,又具備極其恐怖的攻擊性;
它們沒有頭腦,不會懼怕,哪怕種群損失了一半以上,也會前仆后繼地為鮮血而來;
它們的叮咬自帶毒素,能讓人和動物身體麻痹,思維遲緩;
它們的口器相比未畸變的蚊子,更加長,更加堅硬,更加銳利,可以穿透衣物纖維,插入目標皮膚……
對許多遺跡獵人和荒野流浪者來說,這就是能吞噬生命的地獄潮水,一旦遇上,即使人多勢眾,也很難幸免。
當(dāng)然,作為灰土上最兇惡的生物之一,人類并不是沒有辦法對抗這種畸變的蚊蟲,只是所有的辦法都得依賴較為特殊的裝備,比如,火焰噴射器,比如,特制驅(qū)蚊液噴灑槍,比如,“盤古生物”的“除草彈”,比如,一整套連有毒氣體都能防住的生化服裝,比如,足夠的燃燒彈,比如,技術(shù)還不成熟的動力裝甲,比如,可以在爆炸核心創(chuàng)造大片高溫區(qū)域的、來自舊世界的、數(shù)量極少的恐怖炸彈……
很可惜,這些東西,“舊調(diào)小組”一件都沒。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開的吉普密封較好,畸變蚊群沒可能強行闖進來,而且,這輛車是電能型,不怕蚊群悍不畏死地堵塞排氣管道等地方,同時,畸變蚊蟲的口器也沒強到可以讓橡膠輪胎漏氣的逆天程度。
這于蔣白棉等人而言,確實是一個好消息,但同樣也有不好的地方:
通風(fēng)系統(tǒng)要么得主動關(guān)掉,要么等著被畸變蚊群堵住。
這樣一來,車內(nèi)空氣質(zhì)量會迅速降低,直至無法忍受,商見曜等人必須在此之前,讓吉普沖出畸變蚊群的“包圍圈”。
白晨有面對這種可怕生物的經(jīng)驗,在喬初下達命令的同時,已是關(guān)上車窗,讓通風(fēng)系統(tǒng)停止運轉(zhuǎn)。
她一邊繼續(xù)將油門往下踩去,一邊習(xí)慣性寬慰起車內(nèi)眾人:
“不用擔(dān)心,這種畸變的蚊群不會遠離有大量植物的地方。只要我們通過了這片藤蔓區(qū)域,它們應(yīng)該就會放棄。”
“左……”喬初于點頭的同時,指揮起前進的方向。
蔣白棉則若有所思地低語道:
“哪怕是畸變的生物,也有延續(xù)種群的本能啊,所以,這種蚊群才不會離開有大量植物的地方……這才是能滿足它們生存的必要條件,人類和動物的血液只是一種吸引力非常大的美食而已……
“也是,舊世界都毀滅這么多年了,沒有延續(xù)種群本能的畸變生物早就應(yīng)該死光了……”
喬初沒去理睬蔣白棉的自言自語,比剛才更加專注地辨別著被青黑藤蔓遮擋住的路面。
幾秒后,行駛的吉普和蜂擁過來的蚊群遭遇了。
啪啪啪!
那一個個頭部暗紅、指頭大小的蚊子如同一架架微縮的轟炸機,以自身為炸彈,前仆后繼地撞到了擋風(fēng)玻璃上。
在商見曜眼里,這就像是在水圍鎮(zhèn)生平第一次看見的暴雨,數(shù)不清的水滴拼命地砸著玻璃。
但與雨水不同的是,這些“水滴”不會下滑,能夠停在玻璃上。
啪啪啪!
連綿到幾乎匯成一股的急促聲音中,不管是擋風(fēng)玻璃,還是兩側(cè)車窗,都被黑色的巨型蚊子撲滿了,那暗紅的頭部和猙獰的口器密密麻麻,讓人牙酸。
白晨和喬初都看不見前方的路況了,吉普就像是在懸崖邊緣脫韁的野馬,根本不知會奔向哪里。
龍悅紅的臉色飛快變白,想要努力自救,卻又不知能做點什么,該如何幫忙。
蔣白棉和商見曜身體都緊繃了起來,神情間既帶著擔(dān)憂,又有點疑惑——生死狂奔下的保命本能和激素分泌似乎讓他們又一次察覺到了當(dāng)前處境的異常。
這時,喬初不再望著前方,低頭看向了手腕上那塊機械表。
表盤上附有寫滿刻度的指南針。
“三點十二分方向?!眴坛醴路鹪谀X海里建立起了一個沼澤深處的平面地圖,然后依靠儀器“人工導(dǎo)航”。
白晨對時間刻度表示方向的方式并不陌生,只是之前遇到的從來沒具體到這種程度,所以,她略微一愣后,立刻就反應(yīng)了過來,開始打方向盤。
不過,在眼前盡是畸變蚊群的情況下,她沒辦法按照“導(dǎo)航”的指示精確行駛,這必然存在一個誤差。
喬初并未在意,因為他也知道沒有輔助芯片、沒有相應(yīng)基因改造的人類在車速不慢的情況下,不可能做到類似的事情。他說的那么精確,為的就是讓誤差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