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快刀！
　　好快的刀！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這一刀下去，別說樓里的人看傻了，便是一些旁觀的看客也都勃然色變，手里的茶杯不是脫手，便是被那殺氣一激，心驚間失了力道，給攥碎了。
　　血流了一地，順著樓階直往下淌。
　　樓上樓下，眾人扒肩抵背，臉色煞白的瞧著那五具尸首。
　　滿堂寂靜，落針可聞。
　　直到尸體被人裝進(jìn)了棺材，抬了出去，眾人這才回神，紛紛倒吸著涼氣，發(fā)出驚呼。
　　往日在此間切磋比試的不算少有，打傷打廢的也有，唯獨(dú)沒有打死的，更別說這般干脆利落，血濺數(shù)尺的血腥場面。
　　可比法場砍頭還要來的更有沖擊力，也更殘酷，殘酷的已有人忍不住哇哇大吐了起來。
　　血腥散開，一人吐，不少人喉頭蠕動一顫，臉色青白交替，也彎腰捂嘴跟著吐了起來。
　　快，太快了。
　　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氣已經(jīng)斷了，腦袋已搬了家。
　　“這便是北邊的操刀鬼？好狠的刀法?！?br/>　　不少人不自覺的兩肩一聳，夾緊了腦袋，寒毛都立了起來。
　　陳拙衣不染塵，未沾半點(diǎn)血跡，收了臉譜，接過一位小茶壺遞來的手帕，一面擦手，一面詢問道：“還有哪位想來試試手啊？”
　　他望向了那位仁伯，連同其身旁所有人。
　　目光過處，一樓二樓一干幫會徒眾紛紛觸電般躲閃著目光，膽氣弱的手腳發(fā)麻，抖若篩糠。
　　“果然不是猛龍不過江，陳先生好狠辣的刀法！”
　　仁伯看到樓階上躺著的五具尸體，身子一抖，老臉僵硬，怔愣數(shù)秒，才鼓了鼓掌，皮笑肉不笑地稱贊道：“只是您初來乍到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您殺的這六位，都是洪家拳的四代弟子。他們幾個(gè)小人物的名頭你肯定不感興趣，但他們的祖師爺你一定有所耳聞，便是‘廣東十虎’鐵橋三，而他們六人的師公，姓林?！?br/>　　陳拙二十輕輕用手指敲著桌案，順著對方的話說道：“那就讓人把這六具尸體給他們師父送過去……學(xué)藝不精也就罷了，最怕的就是跟錯了人，跟個(gè)重情重義的還能同甘共苦，跟個(gè)不得好死的，那就只能先行一步?！?br/>　　仁伯臉上假笑頃刻散去，兩腮緊繃，雙眼一鼓，似是極力克制著什么，連氣息都粗重不少，但好在他還是給忍下了，“既然如此，此役便算陳先生勝了。”
　　仁伯身旁一位拄拐的老者起身笑道：“陳先生好高明的刀法，老夫也姓陳，道上的弟兄都喊我一聲‘老刀把子’，今日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我們幾個(gè)老家伙甘拜下風(fēng)，改日再敘?！?br/>　　此人邊說邊環(huán)顧一瞧，原來便在那須臾廝殺之間，金樓的跟班、茶壺、三姑六婆、姑娘、賬房，不知不覺竟已全到了對面，連他手底下的姑娘們也都沒能例外，全走了。
　　“早就說了，讓你別太貪，對手下人好點(diǎn)，現(xiàn)在是既丟了臉，也失了勢，不走不行了。這小子瞧著性子粗莽，沒想到還有這么一手，身手驚人不說，還懂得先收攏人心，心思細(xì)膩，必是大患，還需盡早除去?！?br/>　　老刀把子對陳拙露著和善笑臉，嘴里卻壓低聲音，說著殺人越貨的狠話。
　　再有陳拙先前的那句話，分明露了殺意，再待下去可就得出變數(shù)了。
　　仁伯又補(bǔ)了一口大煙，仔細(xì)看看四周，也回過味兒了，沒了先前那股子爭鋒相對的氣勢，布滿褐斑的一副老臉陰沉可怖。
　　“咱們走！”
　　然而他正待挪步，一抹寒光破空而至，擦著他喉嚨“奪”的一聲射在了窗棱上，顫鳴不休。
　　卻是一柄飛刀。
　　仁伯踉蹌后退，一屁股癱坐回椅子上，臉色難看之余，眼中驚慌一閃而過，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見皮肉完好，才強(qiáng)壓怒氣，寒聲質(zhì)問道：“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