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
哪來的刀子?
老太監(jiān)有些錯愕。
陳拙以背向他,應(yīng)是難以出刀,可那截刀尖出刀的路數(shù)極為詭異刁鉆,竟是從其身前向后扎來,且詭異無聲,只似條悄然探出的毒蛇,冷不防張開了獠牙。
他雖說有先覺之能,可千算萬算,怎么也沒料到會有這么猝不及防的一刀,超出認(rèn)知,也與尋常打法背道而馳,來的飄忽,看得見,防不住。
而且又快又狠,想要應(yīng)對,已是太遲。
“軟刀子?”
況且身后尚有二人殺招來襲……
眼花繚亂間,一道人影翻落橫飛。
陳拙連翻帶滾已摔了出去,尚在空中,喉中嗆出口血箭,撞出老遠(yuǎn),只覺的渾身骨頭都似散了架一般,后背一片麻木,仿佛沒了知覺,緬刀也跟著脫手。
他趴在地上,雙眼赤紅,忍痛喝道:“別管我,攻他!”
老太監(jiān)愣在原地,一抹狹長極細(xì)的刀口已是從左到右,橫削過他面目,割過鼻梁,一對招子也被挑破,卻是瞎了。
血線掛上臉頰。
事實上不待陳拙出口,古玉與那宿老已眼神發(fā)狠,提劍強攻,招招追命。
陳拙則是趴在地上,臉色通紅漲紫,四肢一緊一松,喉頭蠕動,吞氣入喉,“天罡勁”瘋狂調(diào)動,渾身筋肉糾纏扭動,氣息已在齒間融合著津液似是裹了顆圓丹滾入腹中。
圓丹滾過,立聽“咔咔”聲響,頓見他背后脊柱似是活了過來,渾身骨頭都仿佛在磕碰顫動,敲出一串雷音。
震顫聲中,陳拙麻木的后背漸漸恢復(fù)知覺。
也就三兩個呼吸的功夫,古玉與那宿老卻是險象環(huán)生。
眼睛瞎了,此人竟仍然不落下風(fēng)。
招招覺得先機,閃轉(zhuǎn)騰挪,連翻變化,竟在二人劍影拳腳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簡直驚世駭俗。
那白蓮宿老的打法也非同尋常,變招輾轉(zhuǎn),推掌運掌,掌心似有雷鳴炸響,只觸到老太監(jiān)一片衣角,布帛頓時如硬物龜裂,四散破開。
古玉此時冷面如霜,眸泛滔天殺機,長劍一抖,劍身筆直,左手立指護持,右手提劍如使大槍,抖的乃是豎勁,出劍發(fā)劍,直透中鋒。
使得是道門丹劍。
見那老太監(jiān)靈活的緊,古玉步伐一趕,騰挪如飛龍銜劍,凌厲劍勢飄忽一定,便在對方躲閃一瞬,一劍遞出。
劍光稍縱已逝。
然而眼看劍尖離老太監(jiān)咽喉不過咫尺,對方猝然凄厲冷笑,一雙冒血的眸子直勾勾對上古玉,像是還能瞧見,右手五指內(nèi)彎如勾,一抓一攥,利劍入手,堅如鐵箍。
驚心動魄中,老太監(jiān)翻手?jǐn)Q腕一震,二人手中長劍“嘎嘣”一聲,呻吟不過兩秒,當(dāng)空寸寸折斷。
那宿老見勢來攻,怎料老太監(jiān)右手一抖,一截鐵劍殘片已打在其掌心,生生沒入皮肉。
古玉棄劍再攻,雙臂如抽鞭,五指繃?yán)p帶打,用的乃是馮劍青的“打神鞭”,抽空震響,猶若炸雷,腳下快步一繞,已到老太監(jiān)面前,雙臂出招已非直來直去,而是畫弧走招,好似響鞭,推拳遞手,與其斗在一處。
老太監(jiān)嘿聲一笑,抬手推掌,好似牛舌卷草,連八卦的打法也通。
翻腕卷掌,一股狂暴的螺旋勁力登時在皮肉下扭轉(zhuǎn)生成,將古玉拳手卷入其中。
霎時間,古玉立覺陷入漩渦。
她心驚之余,秀眉倒豎,張口忽聽一聲尖嘯龍吟直吞入喉,雙臂勁力勃發(fā),竟也換上了八卦掌的打法,螺旋勁道暗涌,選擇與之以硬碰硬,以打神鞭融以八卦掌,推掌曲轉(zhuǎn)來去,打法陰柔詭異。
陳拙既得程庭華的真?zhèn)?,二人日夜磨合,彼此所學(xué)早已是兩相交融。
啪啪啪啪啪……
鞭手掌法碰撞,四條手臂如四條怪蟒掙動來去。
纏斗間,古玉雙袖已如紙屑般飛揚散落,兩條白皙的手臂頃刻布上一道道烏青血印,筋肉已變成一種極為駭人的擰轉(zhuǎn)之勢。
喉頭一甜,古玉俏臉一白,逆血上涌。
老太監(jiān)嘎嘎一笑,胸膛一震,猛一吸氣,雙掌忽的連拍三掌,照著古玉三處要害罩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那宿老厲喝一聲“閃開”,雙掌隔空劈出,擋在古玉面前,與那老太監(jiān)硬撼了三掌。
三掌甫落,二人盡皆倒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