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跪在姜野面前已有三天。
當(dāng)姜野從昏迷中醒來時,劉毅那昏昏沉沉的意識如同受了某種刺激一般立刻清醒了過來。
他看著師尊虛弱的樣子,聽著師尊無力的話語,他的眼中再次浮起了一片水霧。
“先祖,就讓我在此靜靜的坐化吧…”
姜野的話語,仿佛最為鋒利的尖刀,深深的插在了劉毅的胸口。
他淚如雨下,但他卻不敢哭出聲響,他生怕驚動自己的師尊,生怕傷害姜野最后的溫柔。
一道晨光從東方緩緩的升起,姜野看著那刺眼溫暖的光芒,眼神中充滿了平和與放松。
這初陽晨光當(dāng)真是百看不厭,能在消散前看到這么美的晨光,上天也算對我不薄了…
姜野的身體在這一刻,開始了快速的崩壞!
一片片細(xì)小的碎片從他的身體上開始脫落飄散,對此他似乎毫無感覺一般愣愣的看著遠(yuǎn)方弟子所在樹屋的方向。
突然間,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似的,他艱難的轉(zhuǎn)過頭,看向劉毅所處的位子,在消散前的最后一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劉毅自始至終沒有發(fā)出一絲的聲音,他將頭重重的磕在了堅硬的山石之上!
他顫抖的身體和扭曲的臉龐讓哪怕最為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之后,都會心生不忍。
太清默默的等著劉毅,他在等他的號啕大哭,他在等他的發(fā)泄完畢。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劉毅并沒有那種歇斯里底的表現(xiàn),他只是愣愣的跪在哪里,一言不發(fā),一動不動,一天一夜。
第二天清晨,劉毅站起身子,對著太清行了一禮,“多謝太清上仙成全?!?br/> 他那沙啞的聲音中透露著一絲絲的疲憊和憔悴。
太清點點頭,面無表情的問道:“你知道,一個人,怎樣才算真正的死亡?”
劉毅一愣,似乎沒有聽懂太清的問話。
太清也不追問,就這么讓他靜靜的思考。
沉默了一盞茶的時間后,劉毅抬起頭對著太清說道:
“是遺忘!”
太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艷的光芒,好高的覺悟!這孩子,當(dāng)真是可塑之才!
他點點頭贊賞道:
“不錯!人固有一死,但他流傳下來的東西卻可以經(jīng)久不滅!
一個人真正的死亡,是這個世界對他的遺忘!
你能明白,我很欣慰,我現(xiàn)在送你回去,你好好修煉!
尤其是你的靈魂修煉,這段時間你要好好抓緊,半年以后,在你離開之前,我會送你一場造化。
你是姜野的弟子,也算我的晚輩,這也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走吧?!?br/> 回到樹屋后的劉毅第一時間拜見了他的師傅。
仇天許心疼的看著眼前臟兮兮的小男孩,他一邊安慰著劉毅,一邊拿出了許多的靈果點心讓劉毅填飽肚子。
劉毅感動的看著這個丑陋的小老頭,他風(fēng)卷殘云的將這些食物靈果一掃而空,看的仇天許也是極為欣慰。
洗漱過后,劉毅舒舒服服的躺在木床上,不一會便陷入了沉睡。
仇天許輕輕掀開門簾,見到劉毅正四仰八叉的睡姿后,無奈的笑了笑,他悄悄走入房門,替他蓋好了被子后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清晨,劉毅再次開始了自己的修煉旅程,進(jìn)入煉骨境后,劉毅便有了大把的時間去修煉太陰天羅功。
因為煉骨境,需要運用特殊的技巧去鍛煉自己的骨頭,其中最為簡單通用的便是負(fù)重鍛煉和藥浴煉體。
但這些鍛煉方式并不能較長時間的進(jìn)行,因為這會對肉身造成極大的負(fù)擔(dān)和傷害,因此必須給予肉身足夠的時間去恢復(fù)休整。
因此劉毅每日早晨上午修煉肉身,中午在仇天許特意熬制的藥液中運功煉骨,下午和晚上的時間則被他完全用來修煉靈魂。
半年光陰在劉毅的日夜修煉中很快過去。
這一日,太清的分身如約而至來到了仇天許的樹屋門口。
仇天許則是不厭其煩的給劉毅準(zhǔn)備著大包小包。
劉毅無語的看著仇天許為自己準(zhǔn)備的靈果、衣服、藥材、藥包等等。
這陣仗,仿佛要去哪里逃難似的。
不過劉毅心里卻是美滋滋的,自從姜野過世,仇天許對劉毅的照顧變得更加無微不至,四年的感情已經(jīng)讓這位老者將劉毅視為己出。
劉毅看著仇天許忙碌的身影,也十分不舍的說道:“師傅,您真的不和我一起出去嗎?”
仇天許笑著將一張銀色晶卡、一封書信和一個小小的玉盒交給了劉毅:
“我體內(nèi)的劇毒還未完全中和,尚且不宜回到外界。
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估計要不了幾年我便能徹底消除這股毒素,到時候我自然會來尋你。
這是一張銀月商會的貯晶卡,你初來乍到難免有很多用錢的地方,這里為師為你存了一千枚玄晶幣,你出去以后不要大手大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