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明思令歡呼雀躍,忙不迭收網(wǎng)之時,出人意料的事情發(fā)生了。一條巨碩的金色大丑魚,嗖的一聲從水面躍出來。
好大好丑的魚啊,這家伙足足有一個成年男人的高矮胖瘦,還有一張猙獰的狗臉。兩只昏黃色凸出來的眼珠子,和一嘴犬牙呲互的獠牙,黑黃的大尖牙上還掛著一條衣料,想來它的午膳,應該是穿衣服的生物,人吧。
“媽呀,什么鬼?”明思令驚呼著,連連后退。
這魚絲毫不怕人,它忽閃著魚翅,氣勢洶洶向船上飛行而來,第一口就叼走了胡琴逢手中的燒雞直接吞掉,然后滿意地甩著口水,咂著嘴落入湖水。但轉(zhuǎn)瞬之間,它再次從水面飛出,直沖著胡琴逢的腦袋就張嘴咬了過來。
所幸那狐貍機敏非常,一閃身就躲了過去。但也被甩了一頭一臉沾著魚鱗碎片的粘液。
明思令與胡琴逢面面相覷,都張大了嘴巴,異口同聲嚷著:“好惡心的魚?。 ?br/>
那魚似乎也聽懂了二人絕非贊美的驚呼,它在半空中翻了個身,然后毫不客氣一甩尾巴,就扇到了胡琴逢后背上,力量巨大,讓猝不及防的大狐貍痛呼一聲就把明思令抱住,撲倒在甲板上。
兩人重重滾在一起,眼看著那金色狗頭魚,還朝著他們吐了吐烏黑的舌頭,一個翻身終又躍進了湖面。
這可苦了明思令和胡琴逢。他們本來就摔得不輕。兩個人還被黏糊糊的液體粘了滿頭滿臉,竟然相互黏在一起,掙扎不得。一股子嗆鼻子的魚腥味,充斥在整個甲板上。
船艙里的人聞聲而來,可眾人實在沒見過這陣勢,都手足無措地無計可施。
“胡琴逢,拿開爪子!”一個呼吸間,酆一量從艙內(nèi)飛沖到甲板,也撞開了圍觀的侍衛(wèi)。
他一見胡琴逢緊緊抱著明思令,滾在甲板上的狼狽相,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朝著大狐貍的屁股就踹了一腳。
“又不是故意的,粘……粘住了。你踢我干什么,還不快幫把手?”胡琴逢愁眉苦臉,盡力吐著嘴里的魚鱗,叫苦不迭。
“別站著看熱鬧,我們被狗頭魚的口水粘住了,快想辦法啊……”明思令拼力想推開面前的人,但絲毫沒有進展,反而粘得更緊了,她也開始慌張起來。
“這到底怎么回事?魔尊,快想想辦法?!绷簻\淺跟著跑了出來,見到此情此景,也焦急萬分。
她拿著手帕,蹲下身子,先擦擦明思令的臉,又費力抹著胡琴逢臉上的魚鱗,急得都要哭出聲了。
“回去!”酆一量扭頭朝著梁淺淺怒喝一聲,直接把她嚇得坐在了地上。
“老不死的龍瘋子,你別嚇唬我娘子啊。淺淺,你別怕,這里危險。你回船艙里等我。來人啊,還不趕緊把夫人攙回去?!焙俜旰谥樔轮?。
他用盡力氣掙扎,非但沒有起什么作用,還把粘在自己身上的魚口水,甩的到處都是。
酆一量低頭凝視著自己衣裾與靴面上的污穢,他琥珀星瞳中氤氳起磅礴怒氣,他狠狠一甩衣袖,又掩住口鼻。
轉(zhuǎn)瞬之間,樺湖之上,忽然就暗黑如夜,夜空中響起雷霆萬鈞,湖面上立刻落下滂沱大雨。
天邊由遠而近,閃爍著紫色的閃電,還帶了一陣陣咸腥味道的颶風。當如瀑般暴雨從天而降,豆大的雨點砸在甲板上,發(fā)出了劇烈的噼里啪啦聲。一個個侍衛(wèi)都成了無辜的落湯雞,眼睛被雨水淋得完全睜不開。
這雨來的及時,很快就沖刷干凈了明思令與胡琴逢身上的粘液,兩個人漸漸恢復了自由。
胡琴逢好心還想將半跪在甲板上的少女扶起身來,卻被一道閃電劈了個正著,姿勢不雅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死老龍,你有完沒完???”他抹著臉上的雨水,沒好氣地嚷著。
酆一量斜了他一眼,自顧自走過他,然后一把撈起明思令。但被他攬在懷中的少女,卻緊張地指向湖面,驚慌失措喊著:“魚,好多好多,魚!”
她話音未落,就見從湖面上躍起了數(shù)十條,比方才更加碩大而兇猛的狗頭魚。它們齊頭并進,一起呲著尖牙,就朝著甲板上的人群飛躍過來。幽綠的魚眼在雨幕中惡光閃爍,如同猙獰的點點鬼火。
滾落在地的胡琴逢,一個鷂子翻身,飛躍到梁淺淺面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
“弓箭手,放箭!”大狐貍半瞇著碧綠眼眸,嘶吼著,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把犀利的長劍。
弓箭手還在搭箭之時,酆一量不屑地瞥一眼飛來的魚群,冷笑一聲。
他藏在袖中的頎長手指,輕輕往空中一撩??罩械拈W電就猶如有了靈性一般,徑直劈向了魚群。隨著轟雷掣電,那些丑陋兇狠的狗頭魚被劈成了焦黑色,殘肢紛紛落入湖面里與甲板上。
其中,一頭魚被劈破了肚子,滾到明思令腳下。
她眼見著,從魚肚子骨碌碌滾出人類的殘肢,想來是被狗頭魚吞到肚里的漁夫吧。那頭魚貌似狗頭的臉,已經(jīng)燒得焦黑一片,只剩下一顆渾濁的眼珠子,依舊保持著吃驚神色。看來,它實在沒預料到,這群人中居然還有一頭龍,一個能呼風喚雨的狠角色。
哎,流年不利,做魚也要看黃歷。晚了,慘了,這回成烤魚了。
明思令與狗頭魚充滿悲傷的首級,對視了幾個呼吸。魚腥味與焦臭味交雜在一起,讓她實在忍不住,轉(zhuǎn)身蹲下就狂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