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風習習,天氣涼爽。
最近東都的天氣都是讓人感到舒適的那一種,就像是為了之后更炎熱的天氣作準備和緩沖一樣。
林和真坐在豪華加長林肯轎車上,時不時摸一下脖子上系緊的領帶——他還沒有習慣這身打扮。
此時,他穿著一整套規(guī)整的高級白西裝,襯著他英俊的相貌,挺拔的身姿,顯得格外儀表堂堂。
隔著墨色的車窗,可以看見東都灣波光粼粼的水面,一點殘陽正無可挽回地落下海平面。
海面上游船如織,不知從哪里傳來了一聲響徹云霄的鳴笛聲,勾勒出眼前這個喧鬧的東都灣。
“這車是你家的?”林和真打破了車內(nèi)沉悶的氣氛。
“租的?!毖┠饲宄和该鞯穆曇繇懫穑斑@次舞會的請柬、車子,都是我自己準備的,和雪之下家毫無關系?!?br/> 雪乃坐在林和真對面,她今天打扮得非常耀眼。
只見她身穿一襲絲綢緞面寶藍色晚禮服,胸口有漂亮繁蕪的褶皺,裙擺蓬松如盛開的玫瑰。
長裙自帶的束腰,將雪乃的腰肢緊緊收束起來,林和真估計自己一掌就能把她的腰摟住。
驚人的細腰反襯出她胸部的起伏,在如此夸張的視覺對比下,再苛刻的人也無法從她身上挑出瑕疵(當然,也不排除她可能墊了)。
她的臉上也精心化著淡妝,滿頭青絲光澤柔順如同最昂貴的絲綢,將她完美的容貌修飾得更加光彩照人。
她是如此美不勝收,讓人聯(lián)想到一首詩:
從三月里款款走來的女子,伸出雙手捧出蔚藍海水般冷靜的智慧,帶著明月皓潔的神秘,淡而清,美而雅,宛若清池里潔白的蓮花。
“在想什么呢?”雪乃看他不說話,主動詢問。
“我只是有點感慨,我見到你最美的樣子,竟然是陪你去見另一個男人。”
雪乃笑了:“不論我去見誰,你才是我今晚的舞伴?!?br/> 林和真也失笑了。
今晚,他不是將雪乃送到另一個男人身邊,而是要將她從另一個男人身邊奪走。
雪乃也不是盛裝打扮去見她的心上人,而是要向一個企圖毀掉她人生的敵人下戰(zhàn)書。
今晚,他們不是懷揣善意的來賓,而是一對攪局者。
“就讓我們大鬧一場吧。”
車停穩(wěn),林和真率先下車,為雪乃打開車門。
雪乃仰著天鵝頸,把手放在他手上,優(yōu)雅地下了車。
兩人出眾的外表和氣質(zhì)就像自帶聚光燈,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過來——還沒進場,就在這舞會的入口處,他們已經(jīng)成為全場焦點。
……
港區(qū),東都灣畔,座落著一幢如同宮殿一樣的巨大豪宅。
將請柬交給門童檢查過后,林和真與雪乃走進了華麗堂皇的宴會廳。
大燈懸掛在四層樓高的天花板上,光線明亮又不刺眼,兩側(cè)寬大明亮的落地窗可以看見夜幕下的東都灣。
衣冠楚楚的客人們在觥籌交錯,端著酒水的侍從像穿花蝴蝶一樣穿梭其間。
一段恰到好處的音樂作為背景,剛剛出現(xiàn)的兩人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許多好奇的、打量的、驚嘆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
視線交匯的中心,林和真與雪乃舉止自然得好像行走在自家后花園。
他們一路走到無人的墻角。
“看到賀茂悠了嗎?”林和真小聲問。
“沒有,他似乎還沒來?!毖┠说哪抗庠谌巳豪镥已病?br/> “那我們現(xiàn)在做什么?干等到他來為止嗎?”林和真已經(jīng)覺得有點無聊了。
雪乃白了他一眼:“你可以去餐桌上拿些食物,也可以讓侍者給你一些飲料,音樂響起的話就跳一兩支舞,讓自己不要顯得那么不合群就行。”
“但我不會跳舞啊。”林和真有點為難。
“基礎華爾茲舞步也不難,待會兒我教你,你只需要跟著我的引導就行?!?br/> “行吧?!?br/> 林和真不再糾結(jié),直接去餐桌挑選美食。
寬闊猶如廣場的大廳一側(cè),擺放著一張足有幾十米長的長桌。
潔白的餐布上,整齊地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菜品,精美的擺盤配合誘人的香氣,足以勾起任何人的饞蟲。
這種高級舞會似乎有“不能吃東西,否則就是失禮”的潛規(guī)則,餐桌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林和真卻不管那么多,直接取過盤子,在不超過雪乃十米的范圍內(nèi),將每一份菜肴都品嘗了一點。
“這就是馬卡龍嗎,怎么這么甜?”
“魚子醬還行,不過也就那樣,不知道貴在哪兒?”
“鵝肝確實美味,但是一想到它的制造方式,就有點難以下咽。”
“冰淇淋上金燦燦的居然是金箔,有錢人真會玩,直接吃起黃金了?!?br/> “這龍蝦味道不錯,旁邊那個白色蘑菇是什么?味道很濃郁?!?br/> “那是白松露?!?br/> 林和真猛然回頭,發(fā)現(xiàn)身邊站著一位表情肅然的金發(fā)女仆。
只見她有著白皙皮膚、藍色眼眸,一頭金發(fā)在后腦勺綁成馬尾,相貌精致,神情冰冷,身上穿著傳統(tǒng)的黑白女仆裝。
“你是?”他問。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早坂愛,是四宮家的女仆?!泵枚缎〗阈辛藗€屈膝禮。
“哦?!绷趾驼纥c點頭。
他想起來,雪乃曾經(jīng)提起過,這次舞會就是財閥四宮家舉辦的。
“請問客人對此次宴會提供的菜品還滿意嗎?”女仆小姐一板一眼地問道。
“嗯,剛才那些評價你都聽到了,還有一些菜我沒嘗過,得嘗了之后才能告訴你?!?br/> 林和真說罷,又插起一道冷盤里的牛肉,放進嘴里。
“嗚,這牛肉怎么是生的?”
早坂愛解釋道:“和牛,三分熟,風味最佳?!?br/> 林和真搖頭道:“還是有點老,我平時都是直接追著牛屁股啃的?!?br/> “噗嗤——”早坂差點沒繃住。
她很快恢復成不茍言笑的姿態(tài):“客人,您的意見我收到了,四宮家將會潛心改進,希望下次能向您提供更滿意的服務。”
“唔,其實你們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只是一道會發(fā)光的料理都沒有,在這種高端晚宴上,未免顯得有點美中不足啊。”
“會發(fā)光的料理,您是指?”早坂愛微微歪頭。
“你看,你們的菜既不會發(fā)光,也沒有下藥,我吃了你們的菜,連衣衫綻裂的欲望都沒有,由此可見,你們還差得遠呢?!?br/> 林和真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
“客人,請不要開玩笑。”早坂愛總算反應過來他在玩梗。
“別介意,我就是看你一臉嚴肅的樣子,想要逗逗你。有沒有人曾告訴你,你笑起來很好看?”
“這種話,您還是留著對您的女伴說吧。”早坂愛輕笑道。
“你在搭訕陌生女孩子?”不知什么時候,雪之下雪乃已經(jīng)一手叉腰,站在林和真身邊。
“什么陌生女孩?她叫早坂愛,我們已經(jīng)認識了,而且這也不是搭訕,早坂是四宮家的女仆,她在問我關于菜品的意見。”
“我可不知道你還是美食家。”
“秘密讓男人更男人,關于我,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比如在我老家,流傳著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