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覺得,雖然自己被收養(yǎng)的兩個女孩撒嬌指使著出來買可麗餅,還要忍受街上那些愚昧無知的猴子,但能意外發(fā)現(xiàn)這么一個樂子,也算沒有白來。
他注視著略顯驚訝的深見琉衣,表面的神色十分溫和,看上去本人仿佛真的是悲天憫人的僧侶,可眼底卻是被濃墨浸染的寒冰,透不出一絲光亮。
在說出“你身上都是悟的味道”這句話后,夏油杰便饒有興味地觀察著深見琉衣的反應。
當然了,這個表述非常有歧義,很容易讓人想歪——而他承認,自己就是故意的。
作為曾經(jīng)的同窗與摯友,夏油杰對于五條悟的咒力再熟悉不過了,所以當他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身上纏繞著屬于那人的咒力氣息后,就止不住生出探求的欲望,悄悄循著蹤跡跟了過來。
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事情:五條悟在在深見琉衣身上,留下了刻印。
這玩意是高專時期,兩個人閑得無聊搗鼓出來的東西,主要用以標記與追蹤,配合著五條悟當時剛開發(fā)出的瞬移術式,就能盡情享受跟咒靈玩捉迷藏的樂趣,而不用擔心把任務目標弄丟,從而挨批。
不過……夏油杰漫不經(jīng)心地想,悟那家伙不會是手抖了吧,那個刻印上儲存著的咒力量,可是多到離譜,都快要從那姑娘身上溢出來了啊。
“……味道?”深見琉衣茫然地站了一會,下意識抬起手臂嗅了嗅,不禁懷疑起來:難道是之前五條悟蹭來蹭去的時候,不小心把氣味留在衣服上了?
她還記得,自己隱隱聞到過五條悟身上甜膩的氣息——那是甜食攝入過量所不可避免的后果。
但仔細聞了一下,她卻沒發(fā)現(xiàn)衣服上有什么明顯的異味。
夏油杰將深見琉衣的困惑盡收眼底,卻并未好心解惑,而是彎著眼,繼續(xù)不動聲色地誘導著:“對于你這樣可以看見詛咒、卻沒有自保能力的人來說,悟的刻印完全就是危險品,如果可以,最好想辦法祛除掉,因為它可以吸引到附近的詛咒——黑夜中的明燈,就是這個意思吧?!?br/>
這段是真話,可夏油杰卻隱瞞了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五條悟同樣可以沿著刻印瞬移過來,所以哪怕吸引到再多詛咒,等他現(xiàn)身,也不過是一發(fā)赫就能解決的小事,說是“危險品”,其實并不太符合。
只是,他憑什么要為悟說好話呢?夏油杰愉悅地想。
聽到這,深見琉衣恍然大悟,她就說為什么那些咒靈突然間就追著她不放,敢情問題出在這里!
思來想去,她最后得出結(jié)論,果然五條悟是想借咒靈之手解決掉她,所以才留下刻印的吧?
本來深見琉衣還在為擁有了一天難得的假期而高興,可轉(zhuǎn)眼間又被夏油杰告知了這件事,心情不由地低落下來。
盡管她很清楚,炮灰npc的待遇就是這么糟糕,隨時隨地都可能因為主角的一念之差而去死,可也沒必要用這么迂回的手段吧?
五條悟又不是沒有殺死過她,不止一次。
“我明白了?!鄙钜娏鹨掠悬c可惜,她揪著裙角,微微垂下頭,輕聲吸著氣,“……剛才那只咒靈已經(jīng)被你祓除掉了,我會自行去尋找另外一只,讓它把我殺掉,不會破壞悟君的計劃的。”
多年的辛酸經(jīng)歷告訴深見琉衣,跟主角對著干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與其等著五條悟親自動手,還不如她自我了斷來得輕松,畢竟她也不是很想再被這家伙扭斷脖子。
反正死掉也只是重置,無所謂了。
夏油杰溫和的笑意僵在臉上:“……嗯?”
等會,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他只是直覺這姑娘與五條悟的關系不一般,想出言試探一下罷了,話題怎么就突然拐到奇怪的方向去了?
深見琉衣沒有看清夏油杰一言難盡的表情,禮貌地問:“對了,方便告知您的名字嗎?”
“……夏油杰?!?br/>
聽上去好耳熟。深見琉衣蹙著眉想了一會,終于從記憶深處扒拉出一點碎片。她想起來了,有一次輪回里,她被詛咒師綁架,試圖用來威脅五條悟,那時她好像偷聽到,那伙人激動地發(fā)誓要成為像夏油杰那樣強大的詛咒師……
她猛地抬起頭,驚訝地眨眨眼:“所以,你也是來綁架我的?”
這下,夏油杰佛光普照的架子徹底兜不住了,他發(fā)出一個短促的“哈”聲,聲音里充斥著不敢置信。
可深見琉衣卻將夏油杰的反應定性為默認,她也不害怕,反倒好心地勸道:“綁架我是沒有用的哦,因為我對于悟君來說,只是個急于甩脫的包袱,他不會因此而動搖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