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青州新王繼位后大刀闊斧地整頓,雍州朝廷則一派平穩(wěn),除卻幾名老臣的請辭外,雍州的朝局未有多少變化,每日里昭明殿依然是人才濟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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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安君抬頭看著眼前的極天宮,腳步有些邁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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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天宮位于雍王宮的最中心,是歷代雍王所居的宮殿,他站在宮前許久,才抬步踏上臺階,邁過最后一級臺階,便見內(nèi)廷總管祈源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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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安君?!逼碓葱辛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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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奉召前來,還請祈總管通傳一聲?!睂ぐ簿⑽⒈樕蠏熘S家人獨有的溫和無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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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在東極殿呢?!逼碓吹膽B(tài)度十分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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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宮里滾打了幾十年,看了不知多少風起云涌,對于眼前這位尋安君,他是打心眼里佩服的。尋安君是先王同母胞弟,先王那樣寡情獨斷的人卻獨獨親近他,如今新王才繼位不久,便數(shù)次單獨召見他,滿朝的臣將也只他一人有此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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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總管帶路?!?br/> ?
??“尋安君請?!?br/> ?
??兩人剛穿過偏殿,便見前邊長廊里走來任穿雨及墨羽騎的喬謹、賀棄殊、端木文聲、任穿云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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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尋安君。”幾人向?qū)ぐ簿卸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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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不必多禮?!睂ぐ簿亓硕Y,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諸人。除任穿云臉上略露興奮之情外,其余諸人皆是面色沉靜,目光平穩(wěn),如此年輕卻皆是大家風范,那人用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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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了兩句,墨羽四將及任穿雨出宮去,尋安君跟著祈源來到東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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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尋安君到了?!钡钋捌碓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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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必S蘭息淡雅的聲音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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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安君請?!逼碓摧p輕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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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安君淡淡頷首,踏進殿中,門在身后輕輕合上,陽光在門外止步,四壁的水晶燈架上珠光燦目,如殿外明晃晃的陽光,照得殿內(nèi)明亮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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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的正前方端坐著當今的雍王豐蘭息,身前的長案上堆滿折子,而豐蘭息的目光則落在左側(cè)的墻壁上,墻上掛有一幅一丈長寬的輿圖——有著大東帝國全貌的輿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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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拜見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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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免禮?!必S蘭息起身,親手扶起尋安君,“這里又沒外人,自家人用不著這些虛禮?!?br/> ?
??“禮不可廢?!睂ぐ簿Ь吹匦型甓Y才起身,“不知主上召臣來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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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先請入座?!必S蘭息卻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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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刻便有內(nèi)侍搬來了椅子,擺在案前的左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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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多謝主上?!睂ぐ簿挂膊豢蜌?,大大方方地坐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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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蘭息看著自己這位叔父,自他有記憶以來,這位叔父做任何事都是“功薄無過”,在群臣眼中尋安君是一個平庸而老實的人,可是這么多年過去,父王處置過很多臣子、親人,那些人中也有過曾得十分寵信的,但只有這位叔父一直站在那里,時不時地還被父王重用一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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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安君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看似平靜,腦中卻在想著袖中的折子何時遞上去最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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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詔?!必S蘭息的聲音忽然響起,在這寬廣的大殿中顯得分外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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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币慌院蛑膬?nèi)侍捧著一份詔書,走到尋安君身前,示意他跪下接詔,“尋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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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安君一愣,想著這什么都還沒說,怎么就到頒詔了?這詔諭內(nèi)容是什么?一邊想著,一邊起身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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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紛亂,兵禍不止,君不安國,民不安家,孤世受帝恩,自當思報。今愿舉國之力,伐亂臣以安君側(cè),掃逆賊以安民生,雖肝腦涂地,唯求九州晏安。然,國不可一日無主,孤掃賊期間,尋安君監(jiān)國,愿卿勿負孤之厚望?!?br/> ?
??內(nèi)侍將詔諭讀完,尋安君頓時呆了。為什么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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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地上,驀然抬首,毫不在意自己此時一臉驚愕的表情盡落雍王眼中,他只是想知道,怎么會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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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的設(shè)想,他的這位侄兒主上應(yīng)該會先跟他寒暄數(shù)語,問問他的身體,問問他的那些堂兄弟,然后再隨意地問問朝事。而他呢,可以一邊作答,一邊不時地咳嗽幾聲,以示年老多病,且答話時盡量口齒不清,說了前言就忘了后語,并不時重復著說過的話,以示他年老糊涂。到這個時候,侄兒主上要么是以厭惡的心態(tài)敷衍他,要么是很同情地安慰他,而他則或自責或自憐地再說幾句胡話,博得侄兒主上幾句寬慰后,他便可以掏出袖中被體溫焐得熱熱的奏本,順便滴幾滴老淚,最后便可帶著侄兒主上的恩賞回他的尋安君府頤養(yǎng)天年,含飴弄孫……那么以后所有的風風雨雨便全沾不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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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么卻是當頭一道詔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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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諭??!便是連推托、婉拒都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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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安君?”內(nèi)侍尖細的聲音響起,提醒著這位看起來似被這巨大的恩寵震呆了的尋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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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個時候裝暈?zāi)懿荒芴用撨^去呢?尋安君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瞄玉座上的侄兒,目光才一觸那雙漆夜似的眸子,心頭便咚地狠跳了一下,脊背上生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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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除非此時真的死去,否則他便是千計萬變都使上也騙不得玉座上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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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叩謝主上隆恩?!睂ぐ簿K于伸手接過那道詔書,認命地看了眼玉座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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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以后還請多多費心,這雍州孤可是托付給你了?!必S蘭息唇角微揚,勾起一抹完美無瑕的笑容,漆黑的眸子晶燦燦地看著此時已顧不得講究禮節(jié)、一屁股坐在椅上發(fā)呆的尋安君,哈哈哈……能算計到這頭滑不溜秋的老狐貍,真是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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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必當盡心竭力,不負主上所托?!睂ぐ簿故祝瑹o比恭順地道,只是那聲音聽在有心人耳中,卻是那么的不甘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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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叔父這句話,孤就放心了。”豐蘭息笑得無憂無慮,黑眸一轉(zhuǎn),又淡然道,“此次請叔父前來,還有一事要商量?!?br/> ?
??“請主上吩咐?!睂ぐ簿牡桌飮@氣,不知道還有什么苦差要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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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葦知道孤要出征后,每日都進宮來要求孤帶他一起去?!必S蘭息的指尖輕輕叩著長案,“我是想好好栽培他,只是……叔父也知道,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一個不小心便會受傷喪命,豐葦是您最疼愛的幼子,所以請叔父想法勸勸?!?br/> ?
??尋安君一頓,然后從椅上起身,躬身道:“君有事,臣服其勞。主上都親自領(lǐng)兵出征,又何況臣兒,且能得主上調(diào)教,此乃臣兒之福,臣又豈會阻難。臣兒既想追隨主上左右,還請主上成全,讓他也能為主上稍盡心力?!?br/> ?
??“哦?”豐蘭息微微一笑,抬手支頤,神色淡淡地看著尋安君,“叔父不擔心豐葦?shù)陌参??須知?zhàn)場上可是枯骨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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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安君抬首看一眼豐蘭息,兩人皆是神色淡然,眼波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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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況且臣兒追隨主上,自有主上福佑,若真有萬一,那也是他為主上盡忠,此乃老臣之榮耀?!?br/> ?
??“是嗎?”豐蘭息的目光落向?qū)ぐ簿ブt書的手,指骨泛白,青筋醒目,看來并不似表面的無動于衷,“叔父有這份忠心,孤又豈能不成全,自當帶上豐葦。不過叔父請放心,孤一向視豐葦如親弟,只要孤在,他自安然無恙?!?br/> ?
??“臣謝主上隆恩!”尋安君跪地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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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安然無恙便是叔父對孤的盡忠了。”豐蘭息離座起身,扶起尋安君,手輕輕地拍拍他緊握著詔書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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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安君的手一抖,詔書差點掉落地上,慌忙又抓緊,可這一松一抓之后,心頭苦笑,果然還是逃不脫這個人的眼睛!面上卻一派恭敬,道:“臣必不負主上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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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叔父此話,孤便放心了。”豐蘭息淡淡一笑,言罷輕輕一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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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安君明白,“臣告退?!?br/> ?
??殿門開了又輕輕合上,內(nèi)侍也在悄悄退下,寬廣的大殿中便只余豐蘭息一人,燦目的明珠猶自揮灑著明光,似是向殿中的蟠龍柱炫耀著它的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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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一家人,都是心有九竅,腸有九曲?!钡顐?cè)密密的珠簾后傳來嘲諷的輕語,珠簾卷起,走出風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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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位叔父可是極聰明之人,連先王都敬他三分?!必S蘭息看了一眼風惜云,走到墻邊,看著墻上懸掛著的輿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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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不大放心他?”風惜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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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嗎?”豐蘭息眼睛一眨,“整個雍州我都托付于他,這還不夠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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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風惜云輕哼,面上一絲淺淺的諷笑,“在我面前你就少來這一套。你若真的信任他,又何必將豐葦帶在身邊?他若真有異心,區(qū)區(qū)一個人質(zhì)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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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蘭息對風惜云的嘲諷不以為意,“你們青州風氏歷代都只有一個繼承人,這王位之于你們某些繼承人來說,代表的估計不是權(quán)力榮華,反倒是一種逃脫不得的負擔?!彼D(zhuǎn)身,負手看向玉座,“可在我們雍州,每一代為著玉座都會爭個頭破血流、你死我活!”他說著,側(cè)首看著風惜云,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笑容,一雙黑眸卻如寒星閃爍,“尋安君現(xiàn)在沒有異心,但是……在我走后,這個雍州便都在他的手中了,日子久了,在高位上坐慣了,那種握生殺、掌萬民的感覺難免不會讓人飄飄然、忘乎所以、戀戀不舍!我?guī)еS葦不過是給他提個醒,讓他時時記著,這個雍州的主人是誰,省得他忘了自己,也省得他……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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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惜云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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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豐蘭息抬首看著墻上的輿圖,“豐葦確是可造之才,我本就有心栽培他?!?br/> ?
??風惜云搖頭,長長一嘆,“這世間或許本就沒有一人能讓你完全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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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蘭息凝眸看她片刻,才道:“完全信任便是可生死相托,這樣的人……太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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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炎二十七年七月初,雍王、青王以“伐亂臣逆賊”為名,發(fā)兵二十五萬,征討“屢犯帝顏”的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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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月,冀王以“結(jié)亂世,清天下”為名,集冀、幽三十萬大軍,兵分兩路,向祈云王域和商州進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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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云騎、墨羽騎不負盛名,一路勢如破竹,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即攻下北州四城,直逼北州王都最后一道屏障——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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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時,爭天騎、金衣騎也屢戰(zhàn)屢捷。由幽州三位公子,并冀州皇雨、秋九霜兩將所率的金衣騎,一月之間攻下祈云兩城!由皇朝親率的爭天騎一路如入無人之境,一月之內(nèi)即攻下商州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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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日,臨近中秋,月漸圓,桂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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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州的泰城已被冀州爭天騎所占,被戰(zhàn)火灼傷的那些傷口盡掩于幽幽夜色里,城依然是那座城,人少了一些又多了一些,靜靜地矗立于大地之上,燈火里,偶爾折射出的一抹冰寒刀光才能讓人想起曾經(jīng)城破,而城樓上現(xiàn)如今飄揚著冀州皇氏的紫色獅焰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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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城樓,仰望夜空,那一輪明月便仿佛是掛在頭頂,伸手可掬,只是它圓得還不夠滿,讓人稍感遺憾,倒是月旁那幾顆淡淡的疏星反讓人記掛,生怕它受不住月輝便要羞愧地隱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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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緣,你說那個雪人是不是真的很漂亮?”城樓上,一身鎧甲、腰懸長劍的皇雨問他身旁白衣皎潔的玉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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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雪空?”玉無緣目光依然遙視著頭頂?shù)拿髟?,隨意道,“雪凈空靈,當然很美?!?br/> ?
??“那你說……那些女人見著了是不是都會喜歡他?”皇雨再問道,手掌微微握緊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