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有令,到此處查些事情罷了?!彼螘F笑了笑,“今日瞧見擂臺,一時技癢,想著天下人才輩出,怎么也輪不到我贏至最后,便上去一試身手?!?br/> 不等她問,他先行解釋了今日所為,師杳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一時技癢這樣的理由,用在向來以謹(jǐn)慎嚴(yán)格著稱的寧陽師叔座下弟子身上,總讓人有些無法信服。
然而他這番回答,已擺明了不會與她細(xì)說實(shí)情,還冠冕堂皇地說什么她為內(nèi)門弟子之首,他心里只怕從沒這么想過。
“師兄甚少出門,此次路途遙遠(yuǎn),辛苦了?!币妴柌怀鍪裁?,師杳不疼不癢地回了句客套話,倒了杯茶給他,“若有用得著的地方,師兄盡管吩咐?!?br/> “師妹客氣了,哪里敢用‘吩咐’二字。”他不動聲色地喝了口茶,“若說辛苦,怎及師妹,山水迢迢,師妹能守本心,實(shí)為不易?!?br/> 感覺他話里有話,師杳借著喝茶暗中抬眼看去,卻見他面色如常,并無異狀,便道:“師兄謬贊了,身為玄鶴宗弟子,自當(dāng)恪守宗規(guī)道義?!?br/> 宋旻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道:“師妹若無他事,我便先告辭了。
你我雖各有任務(wù)在身,若需幫忙之處,師妹及時知會便是?!?br/> “多謝師兄。”師杳起身相送,宋旻看了一眼房門,想來被人遇上不便,便仍舊自窗子躍出。
師杳站在窗前望著宋旻離開的方向,再遠(yuǎn)處便能看到一片燈火,在夜空中如同星簇,彰顯著此處宅邸的華貴。
那邊是姜家的宅子,師杳望著那黑夜中被燈火勾勒出的深宅大院,蹙了蹙眉,便合上了窗。
而這一夜,不平靜的并非只有這小小客棧,大宅之中,也有人神思深沉。
姜若音坐在桌前,素手托腮,有些失神的望著紗罩中的燭光,耳邊忽而響起叩門聲。
還不等她問,門外先道:“小姐是我,小云?!?br/> 姜若音收回思緒,理了理衣袖,道:“進(jìn)來吧?!?br/> “小姐,廚房剛燉好的銀耳蓮子粥,還有蝦仁水晶餃,小姐快用些吧,可不好餓壞了身子?!毙≡贫酥允尺M(jìn)來,放在她面前。
姜若音點(diǎn)了點(diǎn)頭,拿起勺子攪著碗里的蓮子粥,“小姐何苦頂撞大少爺呢,大少爺是您的親哥哥,也是未來的家主……”
“若有人贏了擂娶了我,他可就不是未來家主了。”若音打斷她的話,“甚至連爹爹,都要讓位。
即便他是我的親哥哥,即便他自小待我親厚,自打二叔攛掇爹爹定下這個擂臺,我兄妹二人,便回不到從前了?!?br/> 深宅大院里的兄妹情深,說到底,也不過是件易碎的漂亮擺件,輕輕一推,便碎的徹底。
“小姐……”小云咬了咬唇,卻再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大少爺與小姐同為一母所出,自小親厚,如今這般情形,小姐心里怕是難受的緊,可家族自幼對她的教養(yǎng),卻使她能在此刻依舊理智地拿出個主意來。
“好了,我方才在桌上與他爭吵說要絕食,不過做個樣子罷了,勞你費(fèi)心去弄這些。”姜若音笑了笑,舀起一勺蓮子粥送入口中。
這粥很是香甜,她卻味同嚼蠟,既然要做出個墜入愛河、為情任性的樣子,這吵著絕食又挨不住偷偷吃東西的幼稚行為,自然也是要扮全套的。
這樣一來,多少可以放松些二叔和哥哥的警惕。
“都怪二爺……”小云抱怨了一句,便不再說下去了,她自幼跟著小姐,家族中的勾心斗角,她多少也明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