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我離開了流浪者的隊伍?,F(xiàn)在我成了真正的流浪者。
對,真正的流浪者,一個人走在路上,我拋棄了我過去曾經擁有的一些東西——柳青、團座、威猛先生、貓哥、梅子、曹憐櫻和jacob,張?zhí)炫R給我準備了整整一滿罐的汽油,我曾經擁有的現(xiàn)在只剩我的兩把刀和這輛車了,當然,還有龍溫瑜給我的這本破書。
我還得繼續(xù)寫下去,雖然我不是那么想,但是我不敢辜負一個死人——他要是來我的夢里找我玩的話我肯定會嚇醒的,我會睡不著。
好吧,也不是我會不會睡著的問題。
沒有告別,沒有悄悄是離別的笙簫,我開著我的車上了我自己的路。我不知道柳青酒醒之后會怎么想,我不在乎了,現(xiàn)在我對她的責任已經轉嫁到了張?zhí)炫R身上,而且我相信梅子也會好好對她的。我不需要擔心她,不需要擔心平頭百姓大隊的任何一個還活著的成員。
去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不太清楚我現(xiàn)在該去什么地方。或許北方是個好選擇吧,雖然在團座的難民營的時候他跟我們說過,北方已經淪陷了,但我還是想自己去看看。可能是之前的世界謊言太多了吧,我害怕被欺騙,在位置上尸位素餐的人們總是喜歡制造一個謊言來讓人們相信,以鞏固自己的地位、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就跟流浪地球一樣,誰知道地球要毀滅的消息到底是不是個謊言呢?要我做你們的工具、做你們的犧牲品,我不要。
我要親眼去看看,如果那邊的情況的確如團座所說,那么我承認,是我想多了,是我有被害妄想癥。但是在我沒見到的時候我是不會相信的。我一定要去,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所看到的。
我點支煙,對著擋風玻璃吐出第一口氣。
“呼,好困。”
哦,對,我身邊已經沒人了,我為什么要說這句話呢?
我要是困了我直接倒頭就睡就好了,現(xiàn)在我回到了災變前的生活狀態(tài),一人不餓,全家吃飽??赡苁橇晳T了柳青或者小周在我旁邊的感覺吧,就算是一只猛虎,在別人的陪伴之下也會慢慢變成獅子的。而且我也不以猛虎自居,我是一個很喜歡跟別人交際的人。
習慣了別人的陪伴之后又忽然孤寂,這種落差感讓人不習慣我覺得是很正常的。我忽然后悔了,我有點想回去,最起碼那里有我認識的人和我在乎的人,他們也在乎著我。但木已成舟,我不可能垮下我的臉回去,我選擇了走自己的路,那我就走自己的路好了。我曾經背負過的東西現(xiàn)在已經成了歷史,現(xiàn)在的我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孤獨不一定好,但也不一定壞,最起碼我不用管那些有的沒的了。我的責任被孤獨頂替,我不再需要想那些東西。
一個人的路上總是沉默的,我又不可能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那樣是瘋子。忽然尿急,我看著路邊的幾個喪尸,它們往我這邊走過來,忽然感覺有點凄涼,雖然它們已經不是人了,但它們好歹還有同類的陪伴。
它們之間會有語言溝通嗎?要是有的話感覺我有點凄慘啊,連喪尸都不如了。哈哈,那又怎么樣?
我下車,泄憤一樣地把它們的腦袋捅爆,現(xiàn)在它們就不可能再有溝通了,它們比我慘了。我不知道我臉上為什么會出現(xiàn)一個笑,我沒見到,但我能感覺到我嘴角的搐動。我又點一支煙,靠在車門上,至少我這輛從末世開始之后就一直飽受摧殘、現(xiàn)在已經充滿藝術氣息的車還在陪著我。
別想那些東西了,越想越難受。我把煙頭丟掉,打開車門,我又點了一支煙——沒辦法,大量的尼古丁和焦油可以讓一個失落的人暫時忘掉憂愁,可能這種理論是不成立的,但是總感覺很靠譜——或許是我們這些煙鬼給煙冠了太多的名號,而且我們也相信這些東西,所以尼古丁和焦油就潛移默化地成為了可以跟酒精起同樣作用的東西。還好我車上有不少酒,至少不會面臨失眠的尷尬?,F(xiàn)在柳青應該差不多醒了吧?
我表如果沒錯的話,現(xiàn)在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
反正,就算她醒了她也是追不上我的了。而且追上了也沒用,我不會回去,我已經選好了我的路,就像南轅北轍一樣,我現(xiàn)在走向北方,她會和她的流浪者們一起停留在南方。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我給我自己背井離鄉(xiāng)的行為說得高尚一些,可能會讓我自己心里舒服一點——就像龍溫瑜選擇送死一樣,我現(xiàn)在選擇的是探求真相。我的本心不是這個,但我想這么說。我這個瞬間是虛偽的,我不是之前那個孫業(y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