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當然沒有死,只是羽箭的威力實在太大,再加上一連撞破了茶幾木壁,腦袋就像被劇烈搖晃后的汽水瓶,漲得難受,疼得冒泡。
他聽見了小六子的呼喊,但腦子傳來的疼痛讓他沒有力氣做出任何舉動,就連吱一聲都無法做到。
突然,余生一團亂麻的腦中猛然亮起一抹寒光,那抹熟悉的寒光!而此時的小六子的腳步越來越近,仿佛只要再邁出一步便能觸到自己,而那抹熟悉的寒光到了!
余生能夠想象那抹寒光觸到小六子柔弱的身軀之時會發(fā)生什么,當下顧不得腦中疼痛,單手一拍地板,另一只手順著那抹寒光前進的軌跡抓去!
余生能夠抓住這支箭,他有這個自信。因為第五支羽箭沒有射中他,只是手來不及抬起只能用嘴巴代替。而第五支羽箭正如余生所預判的那樣擦過嘴角,然后被死死的咬在兩齒之間。
而這一次,他已經(jīng)提前預料到了化作寒光的羽箭會射向哪里以及羽箭的軌跡,所以他很自信。
只是下一秒化作寒光的羽箭箭柄突然寸寸炸裂!原本快得只能看見寒光的箭矢陡然加速,化作一點寒芒!
寒芒拖著殘影飛速穿過余生還未來得及合攏的五指,劃過手心的粗糙老繭,筆直地撞向小六子的胸口!
“嘭”!小六子小小的身軀被撞出數(shù)米遠,直至走廊盡頭才停了下來。
余生呆呆地看著自己沒有抓住那只箭矢的手,有些失神?;羞^神來的下一秒,余生飛也似的向著小六子跑去。
竹林中駐著弓緩緩站起身來的男子,顧不得身上的傷勢,抬起步子同樣飛也似的狂奔。但他是在逃,朝著竹林深處逃!
余生一把扶起到底不起的小六子,卻并沒有看見血,慌忙用手試了試小六子的鼻息。
還好,還有呼吸,還活著。余生長舒一口氣,這才注意到小六子懷中抱著的被黑布包得嚴嚴實實的油紙傘,黑布已經(jīng)被鉆出一個窟窿。
余生拿起油紙傘,從黑布窟窿中叮叮當當?shù)貪L落一枚箭矢。箭矢的前端已經(jīng)粉碎,卻只是在油紙傘面上留下一個淡淡的白點。
油紙傘是一個自稱昆侖修士的老道士留下的,那名叫做奴顏的神秘女子卻說這把油紙傘比整座昆侖更重要。當時的余生并沒有在意,事后想來奴顏一定是對的,不然的話小六子已經(jīng)死了。
迅速用黑布包裹住油紙傘,背在身后。向寇雙兒交代一句,搶過寇老爹手中的長劍,便匆匆下了樓。
他將要做的事情很瘋狂,他要殺了那名修行者!
小六子沒有父母,只有他這個哥哥。余生不能容忍有人欺負自己同樣唯一的妹妹。如果有,那便殺了他。即使他是如應天府先生一般的存在,他也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了他!
穿過低矮稀疏的灌木,尋著野獸行過的路徑一般雜亂的綠葉以及胡亂折斷的枝椏。余生的身影快速在竹林中穿梭,他沒有在意胳肢窩里那個補丁又破了,他只在意前面那個人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