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回來時,相聲社的人已經(jīng)跟著云星謙在練貫口《地理圖》。貫口是相聲的基本功,每天都得練,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是必須做的事。優(yōu)秀的相聲演員,能一邊說貫口一邊做其他事,這才算練到家了。
“奔北大關,走河北大街,大紅橋,楊村、蔡村、河西務,安平,馬頭,張家灣,奔通州八里橋,進北京齊化門,出北京德勝門……”
一看到他們回來,大家明顯臉上都多了一絲敬畏的神色。而這份敬畏,是彭嘉魚單槍匹馬自己掙下來的局面。
云星謙停下,似笑非笑:“有什么要跟彭社長說的嗎?”
六子忽然從背后都拿出一瓶冰的礦泉水,整齊劃一地倒在頭上,打了個冷顫,集體中氣十足地喊了聲:“爽!”
彭嘉魚看著他們精神奕奕的樣子,心里有說不出的感動。
再累再枯燥,再不知道未來如何的日子里,只要大家齊心協(xié)力,就談不上苦。
“好了,”云星謙拍拍手,拉回大家的注意力,他看下時間,現(xiàn)在六點半,安排道,“你們再練習一下,等會七點的時候我們集體往地鐵站出發(fā)迎接早高峰?!?br/> 七點的時候,地鐵站里已經(jīng)有一些上班族出發(fā)在上班途中,但車廂里人還不是太擠,正好給了他們活動空間。預計時間一小時,等八點人滿為患的時候就撤。
“做什么呀?回學校嗎?”彭嘉魚好奇地問。
“可以稱為丟臉直播,”云星謙笑得高深莫測,他手里拿著一個分貝測試儀,解釋,“等會你們依次在地鐵車廂里說相聲,我會記錄你們引起的喝彩聲的分貝值,看誰最高和誰最低。不過一般,大家都會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你,毫無波瀾?!?br/> “知道為什么選地鐵嗎?”云星謙環(huán)顧一周,大家都搖了搖頭。
“因為地鐵是一個密閉空間,不像劇場,嫌你不好聽就直接邁腿走人,在地鐵上,他們只能被逼繼續(xù)聽。當然,表演不好的的話,受到的嘲諷加倍?!?br/> 眾人一聽,身體不約而同都抖了一下,好恐怖,沒有預告,沒有熱場,直接在陌生人面前來這么一段,絕對會被以為是精神病院的患者集體出逃。
不過,大家才被彭嘉魚震懾過,此刻不敢造次說不要,只是把同情的目光投向江少安,論怕丟臉,在場沒有人比他的男神包袱更重了。
彭嘉魚也覺得有些過分,主要是江少安才剛加入,之前根本沒什么喜劇表演經(jīng)驗,到地鐵上表演肯定尷尬癌都犯了,再加上他又是名導演江明和女明星錢兆茹的獨子,不被認出來還好,一旦被認出來,說不定得被八卦歪曲成什么樣——著名星二代離家出走,地鐵賣藝,前景凄涼。
“要不給你弄個面具戴上?大家肯定都理解的?!彼囂街鴨?。
“不用了,”江少安干凈利落地拒絕,“只要是相聲社的一員,大家做的我都做。”
“老天啊,我真的佩服江少安的勇氣!”六子頓時議論紛紛,心里想打退堂鼓的人都豁出去了。
云星謙拍拍手:“好了,還有半小時,各自準備下吧。也讓我看看你們的實力?!?br/> 舞臺上重新熱鬧起來,大家都急著排練,彭嘉魚把江少安拉到一邊。
“你打算表演什么段子?”江少安還沒答,她就面露憂色開始操心起來,“最好不要說文哏,像《批三國》就屬于文哏,這類相聲說起來太文雅,不容易出效果?!?br/> 彭嘉魚拼命地檢索著腦海里的相聲庫,尋思著有什么是適合江少安速度上手又適合今天這種情況的表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