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楊巡，梁思申在花木扶疏的花園里逡巡了會兒，循著空氣中清新而又甜美的花香，找到墻邊的一簇白花。她不認(rèn)識這種葉子似是玉米的植物。她這一年已經(jīng)來上海四次，次次聞到不同花香，梁大說過幾天園子里的桂花會開，她挺有期待。走進(jìn)里面，家具不多、略顯空曠的屋子里也是一室花香，原來是來自沙發(fā)邊茶幾上的一束同樣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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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被插在一只青瓷執(zhí)壺里，執(zhí)壺是她的，但不知是誰挑的這只本不與插花相干的執(zhí)壺，一束花竟被插得極有味道。梁思申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人。抽出執(zhí)壺下面壓的紙條一看，果然是李力的杰作。李力說他剛出差回來，有急事相詢，讓梁思申回到家里無論多晚多早都打電話給他。李力的字一如既往地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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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思申看看手表，不客氣地一個電話掛給李力。然后開門出去，坐在臺階上等被她吵醒的李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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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涼似水，在皎潔的月光下，欣賞一個美男子披拂花香而來，是件賞心悅目的美事。梁思申一直等到李力走近，才道：“是不是不應(yīng)該打攪你？”自從元旦疏遠(yuǎn)了之后，兩人還是第一次單獨見面，梁思申覺得不便請李力半夜進(jìn)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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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yīng)該，很應(yīng)該。你這么晚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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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本來想明天給你電話，但看你留下紙條似乎很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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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買通我的保姆擅自進(jìn)你家門。送你一件小禮物，我畫的花瓶，前幾天去景德鎮(zhèn)做的，請你這專家看看還行嗎？”李力說著坐到臺階上拆開包裝，在月色下亮給梁思申看。他畢竟是個爭勝好強的，有個機(jī)會去景德鎮(zhèn)玩，便用心學(xué)上了，這就拿來梁思申面前顯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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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思申看了一下，微笑道：“很多仿制品因為出自工匠的手，即使仿制尺寸相當(dāng)，可整件東西依然透著濃重的匠氣。這件的形體一般，少點靈巧，可上面彩繪布局卻是非常漂亮，有清三代雍正時期的雅致。真是你畫的？屋里你插花用執(zhí)壺，也虧你想得出，真漂亮?！?br/>　　?
　　李力得意，笑道：“這叫匠心獨運。本來想用這只瓶插姜蘭，可惜感覺不對，這么熱鬧的粉彩不合姜蘭的素雅?；丶以倏催@只，對比后才知你那只青瓷執(zhí)壺之美，我這只花瓶太鬧?！?br/>　　?
　　梁思申奇道：“什么，半夜要我打電話給你，就是談這些？要不我收拾收拾睡去，你自己慢慢參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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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力笑道：“呵呵，總得找風(fēng)雅事寒暄寒暄。有這么一回事，最近我又看準(zhǔn)一處地塊，蕭然想?yún)⒁还??？墒俏蚁胫?，蕭剛為出資他的合資公司賣掉一塊市中心地皮給你，現(xiàn)在他跟我說他的資金不成問題，我能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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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思申沒想到是這么個問題，想了想才道：“我倒是今天中午剛遇見蕭然，談了幾句。但我跟他從未談過他手頭有多少資金的話題，我想，你是他的朋友，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一些?！?br/>　　?
　　李力也料想梁思申不會直說，但他還是繼續(xù)問：“你看蕭拿得出一千三百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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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思申搖頭：“不清楚，我對你們這些人在國內(nèi)銀行借貸的途徑和手段都不了解，你們的能量不符合常規(guī)?！?br/>　　?
　　“你的意思是，蕭現(xiàn)在拿不出這些錢，需要通過銀行借貸才行？他的合資公司不是章程里面注明不能用于抵押和擔(dān)保嗎，他還有什么渠道籌資？啊，對了，你們今天中午見面都說了些什么，蕭很重視你的經(jīng)驗，常說有問題要請教你。對不起，希望這個問題不會令你為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