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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東海帝王!東海帝王!
好強!實在是太強了!完全地突破出來了!
第四彎道向著最終直線進入——
東海帝王!就在這里爆發(fā)!
勝負將由最后的直線決定!
東海帝王!將立于賽場前頭的雷鳴給粉碎了!奪回了本該屬于她的第一名御座!
此刻,占據(jù)賽場最前方的人是東海帝王?。。。?br/> 距離榮光還有最后的400米!一飛沖天吧!帝王?。。?!
去開創(chuàng)屬于你的傳說序幕吧!成為絕對帝王吧?。。 ?br/> ……
一直堅守的領(lǐng)頭位置。
在最終彎道的最后被粉碎了。
零衣看著前方東海帝王的背影,內(nèi)心自然升起了無力感和了卻戰(zhàn)局的思緒。
逃馬是從最開始就使用百分之百的能力,而大逃更是在此基礎(chǔ)上釋放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超頻爆發(fā)。
也就是說從這場比賽的最開始,少女就是處在了跨越極限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性。
?。ā诙麊帷#?br/> 瞧著前方的女孩,她露出微妙的神采。
這樣的結(jié)果、完全是早在零衣料想中的未來。
能取得第一自然是好,拿不到也無所謂,并沒有繼續(xù)努力下去的意義與價值,逝去那帝王在菊花賞前無敗的高昂夢想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掠奪,此刻的順位理應來說是對于零衣和帝王而言最好的結(jié)局吧?
因此現(xiàn)在內(nèi)心中由局勢衍生而來的不甘心,大概也只是普遍理性而言的勝負欲在作祟罷了。
沒錯、無聊的勝負欲。
就像和朋友進行娛樂游戲的時候。
本身誰輸誰贏、勝負之類是無所謂的,但是能贏的話還是奔著勝利去,淪為失敗者什么的果然還是會讓人納悶。
充其量只是這種程度的鬧別扭罷了。
本質(zhì)是無關(guān)緊要的。
?。ㄎ蚁胛沂悄芙邮?。)
這樣的結(jié)果。
但同時零衣卻也理解不了。
賽馬娘這種生命對于“終點”的渴望。
因為一直處在最前方渾身解數(shù)的大逃,以至于到現(xiàn)在被徹底追趕上的時候,零衣才能清楚感覺到,來自東海帝王身上的強烈情緒和存在感。
無論如何都不想失敗,無論如何都要取勝、火熱的斗爭心。
她知曉這種名為賽馬娘的魅力所在。
早在穿越之前觀看故事的時候,零衣就知曉。
這些少女們的人生基調(diào)。
賽馬們的夢想,賽馬們的執(zhí)著,賽馬們的傷病,賽馬們的不屈。
喜悅過、失敗過、哭泣過、亦要在賽場上堅持創(chuàng)造出奇跡。
縱使掉落到最末尾,帝王也依然追逐到了最前方。
可以感覺到信念的帥氣、可以感覺到那種對于夢想和理想、回應相信自己的人的美妙與美好。
以場外的視角來觀看的話,少女可以很清楚的說出賽馬娘們……那前方的東海帝王是很厲害而耀眼的女孩。
熠熠生輝、閃閃發(fā)光、令人熱情高昂、躍躍欲試的激動情節(jié)。
但是,實際參與到這個比賽場后。
?。ㄎ也荒芾斫狻#?br/> 東海帝王筆直看向終點的神勇,自己身后那些雖然無可避免走向失敗,卻仍舊垂擺手臂死撐著一口氣試圖追上來的其他參賽選手們。
為什么這些少女們,一個個都有自己堅持的東西。
不愿意放棄。
對勝利的執(zhí)著、執(zhí)念、與追求。
?。ā俏夷兀浚?br/> 我唯一能理解的。
大概就是,自己是空蕩蕩空洞毫無內(nèi)在的家伙。
沒有賽馬們對于終點線的渴望,卻仍舊處在比賽臺上和所有追求勝利的少女們共同競技,是一種褻瀆,并以系統(tǒng)的便利性徹底擊潰了大部分對手,就連帝王也差點隕落在大逃的節(jié)奏下。
毫無競技精神的,使用作弊器和期望越戰(zhàn)越勇登上巔峰的真正斗士們決斗,并以作弊而來的能力去側(cè)面數(shù)落她們的夢想和堅持是那么的不堪——在這份天賜的力量前何等渺小。
想到這點,難免會有自我厭惡的惡心感。
零衣認為自己不應該屬于這個地方。
于是接下來,熬過那終點線、熬過那終盤直線,獲得第二名的獎金之后,我就應該消失在這個地方。
競馬場,是屬于這些少女的舞臺。
在這個地方,不應該存在不純的影子。
(因該如此才對。)
——
“嘁——”
追逐的風流四散吹拂。
零衣此刻垂髫下的劉海開始散開,依稀可見痛苦而猙獰的貌相,少女死死拽握住心口,應該就此緩慢下來的腿腳仍舊在死命以最高的速度進行疾馳,絲毫沒有慢下來的意圖。
盯著東海帝王的背影,咬牙切齒。
?。敲础獮槭裁次疫€在堅持著跑下去。)
連自己也不清楚的、內(nèi)心的某種聲音在回蕩。
有什么東西在逐步流逝和遠去的不協(xié)調(diào)音。
原本賽場上為她慶賀的吶喊聲,全部前往了東海帝王的所在。
淪落到二位的她,只能看著一切的流逝,然后失去勝利。
失去……勝利?
難道,我不想輸嗎?
零衣突然苦笑。
怎么可能有這種事情。
她對比賽勝負的執(zhí)著,只是很正常的打競技類的時候會力求取勝來奪得榮譽和滿足感,而在交流玩樂,非奪走本應該屬于其他人(東海帝王)命中注定的勝利的前提,只會輸了之后簡單的悶悶不樂罷、能贏當然想去贏,但是失敗了并無不可,何況進行這種賽事簡直疲憊到要吐出來,仿佛內(nèi)臟錯位支氣管要撕裂的痛苦。
——為什么要堅持下去。
這場比賽的勝負明明是無所謂的東西。
本該屬于帝王的東西。
但是內(nèi)心即將失去什么的情感卻越發(fā)的滿溢出來,使得零衣感到痛苦和難言的情緒在作祟。
只覺得世界是那么的灰暗和沉重,觀眾席的聲音是那么的令人煩躁和刺耳。
沒有取勝的意圖。
但卻也不想輸?shù)膬?nèi)心的聲音。
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自己也不清楚此刻的情緒。
只能跑下去。
跑下去就會有結(jié)果嗎?
跑下去就會得出答案嗎?
理解不了。
失去……
現(xiàn)在持有的,只有這種鮮明的感覺。
不愿意放棄的、死命拽住最后一根生命線的,垂暮之人的不愿放手。
?。ㄎ业降资窃趺戳??)
干渴的喉嚨,溢出血腥的氣息。
疲憊的軀體,放在其他時刻,零衣早就停下了步伐開始駐足原地死命呼吸氧氣。
為什么不想輸、為什么要繼續(xù)跑下去。
為什么會感覺到失去,為什么會有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命懸一線感,流離失所的空洞情節(jié)。
空蕩蕩……
勝利的話并不一定會獲得什么。
但是失敗的話,我就會【徹底失去】嗎?
沒由來的,內(nèi)心逐漸明悟。
零衣碧綠色的眼瞳,赤紅的色彩越發(fā)茂盛。
比起獲得勝利,心底里的聲音,是不愿意失敗的聲音。
獲得勝利的憧憬,并無那么強烈。
那么反過頭來想,為什么不愿意失敗。
失敗的話,我會怎么樣?
我會失去什么?
這場比賽由東海帝王拿下勝利,零衣的結(jié)局無非是理所當然地拿到本來就計劃獲得的賞金,然后就結(jié)束這荒誕的一切。
?。āY(jié)束了?)
全部都結(jié)束了?
然后回歸理所當然的生活。
不、不對吧。
結(jié)束之后——
我該怎么辦?
一個人、我能去哪里?
“——!”
零衣稍稍吞咽唾沫,面頰留下一滴虛汗。
我、哪里都去不了。
因為……什么東西都不持有。
活下去,單純的活下去,是簡單的、可以達成的。
可那之后,她該何去何從?
在這個幻想的世界里,少女一無所有。
不會有人對她的存在感到有所謂、或哭、或笑、或喜、或樂、什么都不會有、當然不會有。
我只能自己去追逐。
成為訓練員嗎?期待邂逅嶄新的因緣嗎?
不可能的,有資格進入中央的訓練員只有區(qū)區(qū)二十人左右罷了,余下不過是在地方得過且過或試圖奮發(fā)挑戰(zhàn)中央的人,面對長年累積的經(jīng)驗者都大概率無法奪得的名額,門外漢的結(jié)局自然不必多說,結(jié)果無論誰人都只是單純的活下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