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jìn)醉香居飯館,初雪公子熟門熟路地找了一個角落,背靠木欄,斜看汴水。剛點了菜式,就聽得身前不遠(yuǎn)處有人唉聲嘆氣地開口:“先是少林方丈無端端的身故,又是崆峒山被人黃了老巢,接著是江南小教派一個一個的連鍋端,這江湖可真是亂死人了。刀口舔血也不是這么混的嘛!”
“鳳棲梧的人可真狠,江南陸家上下七十八口人,外加兩條看門狗,一個都沒放過啊。”
“十年前那個玉驚簫我看著就挺邪門的,如今又來了個天樞閣主,我說兄弟,咱還不如回家種地來的安全些。”
“不不,我得先看看天樞閣主長什么樣。”
“你好奇?你好奇啥呀,鳳棲梧里上上下下哪個不長的一股子狐媚相,我看那小姑娘也差不到哪里去?!?br/> “你不知道,范陽那里的兄弟過來說,那丫頭長的跟天仙似的,可水靈了。看一眼,魂兒都要被勾走的?!?br/> 初雪公子揶揄地朝蒼梧笑了笑,滿眼滿心的不懷好意。
蒼梧沒理他的抽風(fēng),心下暗忖著這江湖人是不是都瘋了,什么盆都敢往鳳棲梧頭上扣。還有那江南陸家是怎么回事?鳳棲梧出谷的人不過就這幾個,一雙手都能數(shù)的過來,除去她這一路,也就只有玉驚簫了。難為這三個月來那個妖孽還是一如既往的毫無音信,還真是能忍,生生把畏罪潛逃這個罪名坐了個腳踏實地。
“那個玉驚簫也長的挺漂亮的?!?br/> “是啊,一個男人長成這樣,倒把秀水街的姑娘們都比下去了。尤其,功夫還挺高?!?br/> “話說那個天樞閣主好像功夫不高啊,連峨眉掌門一掌都接不下來。嘿嘿,這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干脆找個名門子弟把她勾了來,改邪歸正也好啊?!?br/> “不用你說,沒瞧見濮陽公子和慕容小公子都屁顛屁顛地追上去了么,指日可待,指日可待?!?br/> 樓瑞穗的臉一黑,氣的差點掀桌子,被穆朝夕溫柔的鎮(zhèn)壓了下去。初雪公子也不擠眉弄眼了,看向那一桌子人的目光充滿了敬佩,乖乖,光明正大的說這種話,實在是勇氣可嘉!
“別在意,江湖中人不拘小節(jié),其實也沒什么惡意。”穆朝夕替蒼梧倒了一杯茶,送了上去。
蒼梧點了點頭,沒說話。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其實不怎么好,初雪公子還想看著妖女前輩發(fā)發(fā)飆,重整重整雌風(fēng),卻沒想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聽得穆朝夕的話就更是郁悶了,怎么這一個兩個都成了棉花,反倒是毫不相干的樓瑞穗姑娘氣的臉紅脖子粗。初雪公子想了想,如若阿遙也在的話,臉色一定陰沉的可堪鍋底了。可惜慕容遙跟穆朝夕死都不對盤,直接窩在客棧不知道在搗騰些什么,無趣。
小二上了菜,又添了一壺茶水。
穆朝夕吃到一半便停了筷,看著蒼梧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沒什么心思吃飯,想了想道:“在想玉公子?”
蒼梧愣了一下,抬頭見穆朝夕那張溫潤如玉的面龐,莫名有些心安?!皼]什么大不了的事?!?br/> “明日的兵器大會恐怕會有些言語,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br/> 一旁的樓瑞穗也停下了筷子,只有初雪公子還頗有興致地挑挑揀揀,吃的開懷。蒼梧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穆朝夕的好意相勸,連樓瑞穗那古怪的目光都懶得理會了,一門心思的神游宇外,心下想著玉驚簫會來兵器大會的可能性。
當(dāng)天傍晚時分,落了一場秋雨,打碎一地黃花。
這一屆的兵器大會依舊開在奉天莊,蒼梧對這里并不陌生。樓奉軒在鳳棲梧手下做事,這些年玉驚簫也大方地將代理了七年的奉天莊歸屬權(quán)還給了天樞閣,樓奉軒的頂頭上司也算是換成了她。善空小和尚帶著一干少林弟子出現(xiàn)的時候一整個大堂上的人都下意識地朝他看了看,蒼梧連夜看過五年前的排名,小和尚已經(jīng)跳上了第九位,實力不可小覷。莫名的,蒼梧又一次想到了那句話,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罪過罪過,善空小和尚這波后浪沖勁十足,空明大師那股前浪也只好趴上沙灘,與大海揮手告別。估計不多幾年,少林名下的高手就得換成善空小和尚了。
緊跟著少林寺僧踏進(jìn)大堂,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身上的目光帶上了倒刺,勾的人心里發(fā)疼。眼皮一跳,蒼梧伸手摸了摸,右眼。哎哎,右眼跳災(zāi),不好,很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