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踏進露夜音家之前,良越遇見一個人。
那人看上去像個學者,一身西服名牌,斯斯文文。他身材高大,格外引人注目。
原本,良越也只和他路過。不料,那人刻意地停下腳步,停在他的面前,歪了歪頭,微笑地說了一句:“你就是良越?”
良越一愣,直覺地點了點頭,同時快速地打量那人,發(fā)覺自己不認得他,不由地心想:他是誰?……他認識我?
那人卻輕笑地擺手,徑自地走了。
見那人不想與自個兒深交,良越甩了甩頭,與那人擦肩而過。
“叮呤”幾聲,門被打開,李娃帶著熱情的笑容招呼良越,之后借故打掃,特意地騰出機會,希望良越的開朗能夠融化自家的小姐。
良越一如往常,洋溢歡樂的笑臉走了進來。
他想陪著露夜音。
相處雖不長,他卻了解露夜音的性子:大概不會出門玩耍。她或許會不厭其煩地反復練習彈豎琴——但是,那又怎樣呢?良越一點也不在乎露夜音會做什么,他只希望能天天地看到她。
露夜音出現(xiàn)在良越的面前,一身厚實的綿衣裙,整個人似乎比以往更加沉默和害羞。她小臉紅通通的,與他說話時也是側過一張臉,沒與他正面對視。
良越卻爽朗一笑,并未計較,興高彩烈道:“你是不是又在彈豎琴?走吧!一起玩兒!我去傾聽,你來彈琴,多么愜意!”
一提“彈琴”,若在平時,露夜音定會欣然同意,今天她卻一顫,輕聲地婉拒道:“越,你回去吧。后天要上課了……再過半個月,就要期中考試了呢。我有點不舒服,想多休息一下?!?br/> 良越愣住,這才發(fā)現(xiàn)露夜音并沒隨身攜帶豎琴。他暗地觀察露夜音的表情。她的表情怯弱抑郁,似在逃避什么,轉過頭去,沒去看他。良越疑惑漸起,卻不主動地詢問,而是帶有一絲失落的心情,關心道:“你……不舒服?”
“……我有點不舒服。”露夜音抿了抿嘴唇,“下次你再來玩吧?!?br/> “那好吧,你要多多休息呀!”良越無可奈何,只得戀戀不舍地離開。
良越剛離開,露夜音紅了眼眶,再次無聲地掉起淚來。
兩天轉瞬即去,慶典假期結束,所有的學生返回校園,重新上課。
大約是休息得太久,同學們還不大適應,聽老師上課時都相當不專心,總是神游天外——老師們見罷,竟不生氣,倒是打趣,說是高一學生要比高二、高三的好多了,至少不是整個班級公然地趴在桌上睡大覺。
課下,同學們嘰嘰喳喳,好不開心,他們大多討論的是假期里游玩了哪些地方。令良越意外的是,同桌露夜音迷迷糊糊,只坐在椅上發(fā)呆;最末的落彩依,神情也恍恍惚惚,一本語文書被她翻倒著看,也看得聚精會神。
有人多次地喊她,她也沒多加地理會。
——喊落彩依的人,赫然是瑯濤。
“她……怎么了?”見落彩依不理他,瑯濤只好轉問良越。
“喲,沒想到你挺在意她?”良越瞅著瑯濤。
瑯濤抽了抽嘴,回道:“她是我哥們的同桌,我關心她一下有何關系?”
敦東很不給面子地拆臺,玩笑道:“好歹她是我同桌,讓我關心她吧。”
“敦東!”瑯濤怒瞪敦東。
敦東哈哈大笑。施陽龍走來,同情地拍了拍瑯濤的肩膀。
良越聳肩,回道:“我只知音是失神,落彩依如何我是不曉得。”
瑯濤欲言又止。
敦東瞄了瞄落彩依,轉了轉眼珠子,調侃道:“照我看,落彩依是失意?”
良越忍不住地捉弄道:“那瑯濤的模樣,豈不是失魂?”
瑯濤啞然,高聲地問道:“落彩依,假期你去了哪些地方玩啦?”
落彩依好不容易回神,瞥向瑯濤,臉色不大好看,沒好氣地道:“不告訴你!”
“我打賭你是等電話了吧?”瑯濤大嘴,毫不客氣地笑起。
落彩依只覺他的笑聲分外刺耳,生氣地跑過去,追打瑯濤,威脅瑯濤不準發(fā)笑。瑯濤左右躲閃,竟然還是一副齜牙咧嘴的樣子,氣得落彩依咬牙切齒。二人在教室里追逐打鬧,眾人瞧得目不轉睛。
上午很快過去。
就這樣,當所有的學生無精打采地等來最后一節(jié)的下課鈴聲時,響亮的廣播聲也隨后響起,傳遍了學校的每個角落,嚇了眾人一跳:
“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大家中午好!很高興,關于萊克溪音樂學院的新星形象代言的選拔結果已經誕生了!我們隆重地慶祝最終名額是高三班的亞娣!放學后,請高三班的亞娣到校長辦公室來一趟!另外,下午,所有班級的同學會得到一張青春飛揚音樂場的入場劵!請各班的班主任注意!”
廣播重復三次,讓所有的學生驚訝地出聲。沉悶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高三班不必多說,所有遇見亞娣的學生都向亞娣祝賀;不識亞娣的同學則是討論那位亞娣到底是誰,怎會擁有如此大的能耐超過校內的那幾個牛人。
一時之間,亞娣之名如雷貫耳——
“亞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