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陳青都沒有露面,但在陳海離開之前,蘇紫凌又跑了過來,卻是奉陳青的命令,要將他進(jìn)出清曦峰濺云崖洞府的符牌給收了回來。
這也就意味著陳海以后沒有接到召見,再也不能隨意進(jìn)入陳烈的濺云崖洞府,更不要說在清曦峰亂逛了。
他等到鐵流嶺道院,會換領(lǐng)新的道兵弟子符牌,但因陳烈而帶來的諸多特權(quán),就不會再有了。
之后,蘇紫菱也躲起來,沒有再露面。
雖然陳烈的意志不容違擰,但此時此間是陳青作主,陳海就算不怕蘇紫菱包藏禍心,也不敢跑到陳青那里去討人,暗感這頭雌虎脾氣火爆,這時候沒有將他一掌劈死,扔下濺云崖,已經(jīng)是很看她老爹陳烈的面子了。
陳海將隨身之物簡單收拾了一下,捆成包裹,再走出臥房,就見趙山、錢文義兩人還空手在院子里等著,似乎就打算這么下山。
陳海微微一怔,問道:“我們這就走著去鐵流嶺?”
“小姐說濺云崖的靈鶴,位同道兵弟子;興少爺現(xiàn)在都還不是道兵弟子,騎乘靈鶴,要是這幾頭扁毛畜牲半道鬧脾氣,將興少爺您給摔了……”錢文義為人圓滑些,訕笑著給陳海解釋道。
陳海冷冷一哼,轉(zhuǎn)眼看向陳青閉關(guān)修煉的院子,他即便此時不敢去招惹這頭雌虎,心里也有抑制不住的怨氣。
陳青這可不是單想將他趕出濺云崖圖個清凈,而是擺明態(tài)度要給他一個教訓(xùn)。
武威軍負(fù)責(zé)大燕帝國西北地區(qū)的軍事防務(wù),而作為與武威軍一體兩面的太微宗,宗門內(nèi)最核心的職能之一,就是為武威軍培養(yǎng)、輸送合格的將領(lǐng)、基層武官。
像陳烈等太微宗的真?zhèn)鞯茏?,都在武威軍兼任重要將職;而武威軍最為精銳的道衙兵,更幾乎都是由太微宗最基層的道兵弟子組成。
因此,太微宗除了清曦峰等位于太微山脈深處的七上峰內(nèi)門外,還在河西各郡設(shè)有多座培養(yǎng)道兵弟子的道院。
太微宗的諸多道院,對應(yīng)著尋常宗門的外門體系,但由于太微宗的諸多道院,主要是為武威軍培養(yǎng)基層武官或道衙兵精銳,因而選入道院修行的底層弟子,沒有雜役弟子、外門弟子的區(qū)別,統(tǒng)統(tǒng)都稱為道兵弟子。
陳海要去的鐵流嶺,就是太微宗外門諸多道院里的一座,位于太微山脈的西南角,與河西重鎮(zhèn)蒙城軍塞挨著,是河西諸郡進(jìn)入太微山脈,以及西接金州邊郡的要沖。
鐵流嶺雖然也屬于太微山脈的一部分,但實(shí)際已經(jīng)是太微山之外的余脈,兩邊有便道相接,卻足足相距上千里。
現(xiàn)在陳青不讓他乘靈禽飛去鐵流嶺,而是在趙山、錢文義的“押送”下,徒步遠(yuǎn)赴上千里外的鐵流嶺,不是給他顏色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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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陳海雖然變得圓滑世故,但骨子里也有股傲氣未去,暗感陳青是要給他一個教訓(xùn),但就不信她真就敢坐看他累死在太微山里。
而他要挽回局面,要留在太微宗修行,不要說陳青,更不能讓趙山、錢文義這些人看扁了他;更為主要的,他要想活命,想要魂魄適應(yīng)新的肉身,就必須苦修肉身。
這點(diǎn)辛苦對于苦修肉身的武修來說,肯定就算不上什么。
想過這些,陳海也不去找陳青理論,收拾起行囊便就著石階,往青曦峰腳下一步一個臺階的走去。
雖說陳烈給他所用的靈藥,絕對是凡夫俗子不敢奢想的極品,陳海頂天在床上昏迷躺了七八天,就感覺不到斷骨的痛苦,但身體終究還沒有徹底恢復(fù)過來。
陳海還沒有走出青曦峰,離山腳還有一段距離呢,腳后跟就腫得如針扎刺痛。
陳??吹铰愤叺膩y石溝里,有幾叢紫竹般的灌木叢,結(jié)著七八枚嬰兒拳頭似的紫果,想到這就是低級靈果紫竹果,便也是強(qiáng)忍住腿腳的刺痛,咬牙走下石階,將那七八枚紫竹果摘了回來,分別遞給趙山、錢文義一枚,說道:“總得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到鐵流嶺,趙叔、錢叔,也來兩粒紫竹果解解渴……”
趙山、錢文義還以為姚興支持小半天就會撒潑打滾、破口大罵,這時候見他還能彬彬有禮的忍住,心里也是暗暗驚訝,但也不動聲色,堅決不接紫竹果,推辭道:“我們不敢稍違山禁……”
太微山脈深處,那些遠(yuǎn)比清曦峰要矮的山嶺,山頭覆蓋著皚皚冰雪,但清曦峰作為七上峰之一,卻常年溫潤如春,漫山青翠,遍植靈木,像紫竹果一類的低級靈果,雖然談不上漫山遍野,但也不難尋。
雖然無明文禁止,但清曦峰諸洞府的侍童、婢女、家臣,有幾人敢像陳海這般在山里胡作非為?
陳海這次被趕出清曦峰,以后還能享用特權(quán)的機(jī)會不多了,這時候更不會客氣,就一口朝拳頭大小的紫竹果咬下去,滿口生津,沿著喉管頓時就有一股灼熱的熱流往身體擴(kuò)散過去。
紫竹果雖然在清曦峰是無人問津的低級靈果,但對此時的陳海來說,無疑是大補(bǔ)丹藥,身體也驟然發(fā)燙起來,感覺身體要被一種無形的巨大力量從里面撐爆開來。
這就是虛不受補(bǔ)。
好在紫竹果的藥力畢竟不是特別強(qiáng),陳海除了剛開始有些不適應(yīng)外,倒也沒有到七竅出血的程度。
自從蛇鐲收入手腕皮肉之中,就仿佛成為陳海體內(nèi)的一種特殊器官,隨時方便陳海的意念潛入血云荒地……
這時候傀儡分身在無盡荒涼跟詭異的尸骸碎骨之中,也保持著坐姿,看上去古怪得很,但體內(nèi)透漏出一層極淡的青色光芒,在陳海的意念感知下,卻見有無數(shù)條沿喉管往傀儡分身四肢百骸擴(kuò)散的青色細(xì)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