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陽西移。
當兵府簡被霍去病觸動,氣息直沖云霄。
長安東南方向,千里外的一座城池里,有一老者緩緩抬頭,遠眺蒼穹。
他頭戴青色類似綸巾的頭冠,六旬上下,但目光靈動深邃,又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不少。
他只有常人身形,臉皮白凈,有種從容內(nèi)斂的氣質(zhì)。
他從屋內(nèi)走出,來到院落里,遠望長安。
他就是董仲舒,儒家夫子境,距離真正的半圣這種神話層次也只一步之遙。
驀然回首,他這一生已經(jīng)走過了很長的路。
當年獻治國策給劉徹,推動了他的儒家修行,也奠定了他的地位。
但他仍想做些什么,為國,為儒家,也為自己。
華夏的春秋時期,其實是一個真正的神話時代,思潮迸發(fā),是真正百家爭鳴的大世。老子,孔子,鬼谷子,莊周,法家,醫(yī)者等等這些讓華夏為之自豪的人,層出不窮,數(shù)不勝數(shù)。
這些讓后世嘆為觀止的人和思想,追溯其源頭,都在那個時代爭先恐后的出現(xiàn)。
道,儒,農(nóng),墨等等流派爭鳴,璀璨千年。
后來的獨尊儒術(shù),某種程度上其實是一種文明和思潮的倒退。
后世動輒說儒家治國平天下,知儒而不知儒之外。
不是說儒家不好。
但儒體系以自身為核心,把神權(quán)、君權(quán)、父權(quán)、夫權(quán)貫穿在一起,形成了帝制神學(xué)體系。
到了后世會發(fā)現(xiàn),你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在為帝制皇權(quán)服務(wù)……
儒家的這種體系,董仲舒是最主要的推動者之一,也是受益者。
他因為尊儒術(shù),講倫理綱常的獻策,得武帝認同,也被天下儒家學(xué)子認同,成就了如今夫子的地位和修行。
但他仍想再做點什么,攀上儒家至高無上的亞圣,乃至圣人境。
所以他耗十年心血,再次讓弟子白羽攜兵府簡進獻武帝。
此舉若成,不僅能進一步鞏固儒家地位,壓兵家一頭,他董仲舒也可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每個想進入兵府,名傳千古的兵家,都會想起兵府體系是他這個夫子所界定,推動,無形中產(chǎn)生的影響力,連兵家的領(lǐng)域也會被他收割一波。
這種影響,會隨著兵家每個入駐兵府的蓋世名將,一直傳承下去。
拉兵家給儒家背書,是董仲舒的手段之一。
不過,情況似乎出了些變化。
董仲舒能感覺到他親手祭煉,消耗了諾大心血的兵府簡,氣息激蕩。
其中最核心的一股氣機,被人觸發(fā),才可能出現(xiàn)這種波動。
“當世……有人能引動兵府簡的核心氣機,那簡書用孔圣人傳下來的手卷做底,又融入了孫武等兵圣的器物和兵書精義。
有人能和這股氣機共鳴……是衛(wèi)青,不,我已將他的名字提前送入兵府……”
董仲舒隔空遠望長安,若有所思。
————
長安。
張騫府邸前殿的院落,霍去病就將邁出大門。
白羽自后方快步追上來,推動儒家之力,口含天憲,道:“兵者非賊,畫地為牢!”
意思就是你走就走,把那簡書還回來,不然就別想走。
他動用了儒家修行,天地協(xié)同,一股力量從虛空滋生出來,自四面八方將霍去病圍繞在中間。
霍去病體內(nèi)的鋒芒遽盛,綻放出一縷兵家氣息如大槍,霎時穿透了面前的阻礙。
“儒家果然善于賣弄口舌,董夫子的弟子,好修行?!?br/> 霍去病一步踏出,轟的一聲,整個張騫的府邸都在晃動,聲勢駭人至極。
他的身形宛若縮減虛空,這一步走出去,竟然在十丈開外,完全擺脫了白羽的畫地為牢??臻g仿佛在他身上出現(xiàn)了快動作,一縷輕煙般來到府門外:“博望侯設(shè)宴,今日且不與你動手?!?br/> 白羽面色再變。
他在儒家領(lǐng)域已登堂入室。
儒家修行,初始需‘苦讀’,以‘書山’化出‘學(xué)?!?,此三重境界又分為不同的小境界。
儒家不修體,所以不需要修行全部的下九境,開了體竅,便可接引天地之氣,展現(xiàn)神通,也就是跨入了天人境。
白羽年紀輕輕,已跨越了學(xué)海,成為真正的‘學(xué)子’。
儒家神通,最直觀的體現(xiàn)便是以口誅筆伐,調(diào)動天地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