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匈再次開戰(zhàn),北關(guān)的戰(zhàn)迅一日數(shù)次,傳到長安,傳到劉徹手中。
大軍出征。
霍去病趁夜離隊而去……劉徹都能及時得知。
可惜進入草原,不再是大漢境內(nèi),劉徹無法用社稷圖顯現(xiàn),親見草原上的作戰(zhàn)過程。
他亦在等待著北關(guān)之戰(zhàn)的后續(xù)。
但隨后便是接連而至的壞消息。
草原上狂風突起,漢軍主力陷入其中,情況不容樂觀,已一日一夜沒有進一步的消息。
北關(guān)。
衛(wèi)青的大軍離開后,北線各地戒備森嚴。
仍由老將李廣負責守城。
他正佇立在朔方郡的城頭,耳畔仿佛也能聽到草原上呼嘯的風聲:“這風刮得當真邪門,斥候還沒有消息送回來?”
“沒有,多路斥候都在風中迷失了路向,只有兩路返回,說我軍似被卷入了風勢最盛的區(qū)域。”
一名副將憂慮道:“將軍以為,我軍還有勝算嗎?”
李廣今年已六十六歲,須發(fā)微白,但體型高大,雙目如虎:“衛(wèi)大將軍進入草原前,多有準備,他用兵謹慎,素有成算。我們等消息吧。
倒是匈奴人用了這種手段,應該不止是為了對付大將軍。”
“將軍的意思是匈奴會沖擊邊關(guān)?”副將神色微變。
李廣點頭:“一定會,只是不知會從哪里開始?!?br/> ……
右北平郡,是大漢偏東北方向的大郡。
這里亦是歷年和匈奴交鋒的前沿戰(zhàn)場。
不過近年的形勢有了些變化,隨著漢軍的反撲,右北平郡和匈奴直面交鋒的機會,已經(jīng)少了。
相對來說,這次北線的布防,也是以右北平郡較為薄弱。
就在這天晚上,右北平郡的邊城外,亦是起了狂風。
這種狂風遮蓋了匈奴騎兵的蹄聲,同時削弱了漢軍的視力,聽力。
當匈奴兵在凌晨時分策騎沖城,直到城下很近的距離,漢軍才發(fā)現(xiàn),傳出了警迅。
雙方血戰(zhàn)至天明,右北平郡的邊城戰(zhàn)火熊熊,已是岌岌可危。
同一天,還有其他數(shù)座邊城也遭到匈奴的襲擊。
匈奴對大漢邊關(guān),展開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攻勢。
有數(shù)座城池,被他們以‘火?!舆M城內(nèi),想要焚城破關(guān)。
消息傳回長安,聞?wù)哒痼@。
近幾年,匈奴直接沖擊邊城的情況,已不多見。想不到會在這次漢軍主戰(zhàn)時發(fā)生,且不止一處。
“匈奴怎么會知道右北平郡,是這次邊關(guān)布防的薄弱點?”
“看匈奴投入的兵力,選擇的幾座城池,都是我們防守較弱的地方!”
郎中令石建等留守將領(lǐng),被召集到劉徹面前,人人臉色凝重。
想不到主動出兵的情況下,會被匈奴率先沖城,危及邊關(guān)。若邊關(guān)城破,那就真是損失慘重,重創(chuàng)匈奴的意圖將不攻自破。
“陛下,匈奴明顯早有所謀,當傳令邊關(guān),改為全力固守!”
“……請陛下三思!”
一干大臣陸續(xù)出列。
而一旁的周平,番系此時愈發(fā)篤定先前的判斷是對的。這次開戰(zhàn),中了匈奴的圈套。
若開始就選擇固守,絕不會有眼前的危機。
“陛下,別忘了還有西線的游牧部族,也可能攻邊……”
周平的進言被劉徹打斷:“再等等,朕相信衛(wèi)大將軍不會讓匈奴得逞。”
————
上午,在草原深處,有一支隊伍正策騎狂飆。
咻!
箭矢破空,一只空中的鳥雀,被射殺栽落。
馬背上,霍去病親自開弓放箭。
原因是他隱約感覺到有人和劉清一樣,分化元神,在利用飛鳥,試圖追逐他的蹤跡。
這種感覺在他來到北關(guān)后便若有若無。
霍去病懷疑那個暗中的執(zhí)筆者,正展開手段,尋找自己的位置。
他們這支隊伍最前方,就是手握一桿丈二長槍的霍去病。
而他身后的整支隊伍氣機相連,有一層薄霧繚繞在周邊。
霍去病已催動了神妙行軍策,并推動識海兵符,釋放養(yǎng)志法靈龜?shù)牧α?,斂息而行?br/> 所以他的隊伍,能如同隱身般在草原深入。
他的意識里,靈龜抬頭吐納天地靈氣,周身浮現(xiàn)出本經(jīng)陰符七術(shù)修行之法的古字,閃爍不定。
他們這支隊伍,馳騁數(shù)個晝夜,間或休息進食,已來到了草原深處。
霍去病的感知在茫茫草原上全力放開,洞察一切變化。
按方位推算,他們應該已接近了喬巴山一帶,戳進了匈奴大后方。
“霍剽姚,我們該往哪走?!”
趙破奴早年曾被捉到匈奴做勞力,對草原的地理環(huán)境遠比他人熟悉。但此刻也有些暈頭轉(zhuǎn)向,目之所見,遼闊無垠,幾乎沒有參照物。
六月初的草原,綠草如海,對不熟悉草原的人來說,簡直是天然迷宮。
“前方數(shù)里,就是第一個目標!”霍去病沉聲道。
……
匈奴籍若侯,是大單于伊稚斜祖父輩的匈奴勛貴,相當于大漢的封侯。
前線出征,他負責坐鎮(zhèn)大后方,部族精銳大半被征調(diào)去前線,但族中仍有相當強的防衛(wèi)力量。
匈奴和更東方的草原牧族也時有摩擦,還要防衛(wèi)狼群等野獸。
所以不論什么時候,匈奴人扎營的地方,都保持著足夠的警戒和戰(zhàn)斗力。
籍若侯單名一個‘產(chǎn)’字,如今雖老,但當年也是統(tǒng)兵馬踏漢地的大將,立過赫赫功勛,深得伊稚斜尊重。
他所在部落,占據(jù)著草原上最豐茂的土地之一,位于喬巴山以西。
部落里現(xiàn)在還有他當年劫掠的漢人為奴,乃至讓漢人為他們繁衍的子嗣。
近日草原上狂風呼嘯,匈奴人的后方卻是無風無雨,陽光灼照。
籍若侯產(chǎn)正在帳幕外眺望南方。
其瘦長臉,皮膚粗糲,對身畔的一個留守子侄道:
“這次大單于征調(diào)各部去劫掠漢人,又有大薩滿助力,等敗了漢人,搶回來新的人口,我們部落也可分上一些,繼續(xù)壯大?!?br/> “可惜我因為去年受的傷,沒能親自去戰(zhàn)場和漢人交手?!?br/> 身后的匈奴壯漢,腿有些跛,頭發(fā)潦草的扎成了一個發(fā)辮,臉上有征戰(zhàn)時留下的傷疤,十分猙獰:
“我的傷若是在馬上,并不影響作戰(zhàn)。沒能親去劫掠漢地,好東西都要被別的部落分走了?!?br/> 籍若侯道:“漢人的地方總歸有劫掠的機會……你著什么急?”
“等我長大了,也要隨我匈奴大軍去截殺漢人,搶他們的女子回來……”
籍若侯另一側(cè),一個十歲上下的匈奴小孩撇了撇嘴,滿臉桀驁,對侵略漢人似乎有一種向往。
這是匈奴一代代傳承,幾乎刻在骨子里的想法。
南下劫掠,可以壯大他們的部族!
這小孩的母親就是劫掠的漢人女子,如今卻被他當成了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