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律的手機已經再次報廢,正七零八落地躺在地板上,因此沒有聽見荀良駿打過來的電話。整個一樓已經變得恍若廢墟,嚴律雙手滴著血,眼睛通紅,像一只為圍困的野獸。
他的視線轉到了書房的電腦上。這里是每次拆家的安全區(qū),也是他心里的安全屋。他將手滴著血的手貼到顯示器上,血順著手指沾到白色的顯示屏外殼上,留下刺目的鮮紅。這臺電腦是他親手組裝的,從創(chuàng)業(yè)之初跟隨他到現(xiàn)在,主機零件換了幾遍,但是外殼卻始終被他保留下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臺電腦里裝著他對夢想的信仰。又化作一個個日夜加班加點的工作打拼。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戰(zhàn)友。
可是這么多年的辛勞,別人破壞起來,只需要一個骯臟卑劣的陰謀,和幾個電話而已。
很多年前,他痛恨自己的弱小。因為弱小才會被人嘲笑,欺負,才會被命運作弄,身不由己。所以他努力從泥潭里爬出來,變得越來越優(yōu)秀,他有了錢,有了車和房子,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很多東西。他以為能夠掌控人生了,可是現(xiàn)在這一切,卻輕易被嚴驍龍打破。像是打碎一個五彩斑斕的泡沫那么容易,那么不堪一擊。
那就,索性都毀了吧。嚴律握住顯示器的一角,只要再用力一推,它也會摔到地上,四分五裂。可是他下一秒,他卻像是被施了定身術。
“喵嗷?!?br/>
嚴律聽見貓叫的時候,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可他轉身卻看見他的貓正趴在陽臺的窗戶上,后半個屁股還被窗戶卡在外面,正努力地撲騰著爪子往里面擠:
“喵嗷?!边€不快來幫幫忙!這破窗戶怎么也不開大點,想擠死爸爸呀。何書墨費力地從窗縫往里擠著,他本想偷偷進去,嚇嚴律一跳的,可無處發(fā)力的后退懸在半空,令他只能尷尬地想嚴律求助。
【獲得三點喜愛值,當前任務進度95/100】
何書墨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收到任務提示,有點心疼又有點生氣,唯獨沒有了先前收到提示時的歡喜:嚴律啊嚴律,你明明一個人在家呆著那么難受,你干嘛非把我扔下自己一個人跑回來,讓我陪著你不好嗎?
嚴律走到陽臺邊,把被窗戶卡住的貓咪抱下來。何書墨注意到嚴律的手上都是未干的血跡。
嚴律的注意力則都在貓身上:“你怎么回來了?”
“喵。”爸爸回來看看你死了沒有。何書墨沒好氣地喵了一聲。拆家就拆,老是傷害自己做什么?他用爪子撥了撥嚴律帶傷的手,氣嘟嘟地用牙扯著嚴律的褲腳往洗手間拉,示意他沖洗傷口。
“抱歉,我心情不好,想一個人待會?!眹缆梢詾楹螘窃谏鷼庾约簛G下他在公司的事。
“喵。”那行。何書墨撒開嚴律的褲腳,把爪子放進嘴里,一狠心,重重咬了一口?!班唬 笨?,疼死爸爸了!
“你做什么?”嚴律被嚇了一跳,連忙蹲下來,把何書墨的爪子從嘴里扯出來,毛茸茸的白色爪子上面被咬出了傷口。扒開毛毛,可以看到傷口正往外滲出血跡。
何書墨把爪子拍到嚴律手上:“喵嗷!”示威般地呲了呲牙,你傷害我主人,我就咬你的貓!
“你是在生氣這個?”嚴律像是才發(fā)覺自己手上受的傷。
“喵嗷!”不然呢!何書墨氣哼哼地又把嚴律往洗手間扯:“快去沖干凈?!?br/>
嚴律腦海里浮現(xiàn)他第一次在貓咪面前發(fā)脾氣的畫面,那時候對方也是第一時間去拿藥給自己。明明從小到大,挨過的打,吃過的苦,受過的傷多不勝數(shù)。從來沒有人在意過,最后連他自己都不在意了。可是他的貓在乎,會第一時間給他拿藥,甚至因為氣他受傷,不惜咬傷自己。
“抱歉。我是不是又讓你擔心了?!眹缆蓪⑹稚系难E沖掉,又拿出醫(yī)用紗布纏了幾圈。
“喵?!钡饩颇兀坎幌??何書墨不滿意嚴律的敷衍,爪子在碘酒瓶子上敲的啪啪響。
嚴律只好解開纏了一半的紗布,又重新用棉簽沾了碘酒涂在傷口上:“可以了嗎?”
“喵嗚。”這還差不多。何書墨發(fā)完脾氣才想起來,他本意是回來安慰嚴律的。
不過……信任的人背叛,服務器中毒崩潰,嚴律的心血毀于一旦,這事情似乎很可能出自他那個渣老爹的手筆。被親爹坑成這樣,換了誰都受不了吧。
何書墨頭一次痛恨起自己的無能來。這世界并不是他靠拳頭就能打贏的,成年人的世界,是金錢的博弈,是權謀算計,是各種能力的對決。而他,十八歲生日都過了,卻只有打架斗毆玩游戲一把好手。更何況,他現(xiàn)在作為一只貓,連拳頭都打不贏。
他頭一次想要保護一個人,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保護不了對方,只能給對方添亂而已。
不過關于《幻界》,何書墨倒是一直有個大膽的設想?;媒缰胁僮鲝碗s多樣,每個角色可供選擇的角色技能多達三十多種,技能屬性各不相同。何書墨覺得幻界可以不拘泥于角色扮演類網游本身,而是直接走pvp競技的路子,效仿國外一些競技對抗類的網游。以九霄的操作系統(tǒng)絕對能成為國內網游界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