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金枝老師看她們一臉詭異的表情,就知道她們想歪了。
“哦,對不起,陸老師,您看,程老師都不在了,我們不該瞎想,開這樣的玩笑!”小雅連聲道歉。
“陸老師,陸老師,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多嘴了,就不該瞎問的!”徐嫣然也發(fā)現(xiàn)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哎喲,你們兩個小鬼丫頭,知道什么呀,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要知道,當年若不是我執(zhí)意要上縣里的高中,想考大學,我父親也不會去找人幫忙,在錄取名額上動手腳!老程,或許......“陸老師遲疑了一會兒,接著說,“說不定,他會過上另一種生活,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一個結局了!”
“您說的,我們表示聽不懂,哎喲,事情都已經(jīng)這樣子了,您也不用自責了,老程的病,也是誰也沒想到的!”小雅覺得這應該是陸老師心底的秘密,覺得在追問下去不怎么好,陸老師今天情緒是有點不對勁。
可是,陸老師的話匣子,仿佛被這兩個小丫頭打開了似的,也或許是積壓在心頭多年的那塊石頭,此刻就要快炸裂,迫切地想要找個出口卸下來。
也許,她根本就不是想刻意說給身邊這兩個小姑娘聽,只是她一時間情不能自已,因為她這么多年來一向謹小慎微,嚴守心中的秘密,生怕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讓人看出端倪來。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無所顧忌地說自己心里的話了,陸老師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旁若無人地繼續(xù)說道:
“老程要是活著,該多好呀,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他當面道個歉,但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再說,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再當面提起的話,也更是說不出口,結果現(xiàn)在,連機會都沒有了,他要是在天有靈,希望能聽到我跟他說的話!”
“原來,您在教學樓背后,是為的這個呀!”
“陸老師,您也別太自責了,這個,誰想到老程會得這種病呢,再說,誰也沒想到他這一病就這樣走了呢!再說了,您說的那個事,跟他現(xiàn)在的狀況,分明是兩碼事呀,也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
小雅試圖寬慰陸老師,她覺得陸老師今天太不正常了,說了這么多。
小雅覺得,陸老師將那些陳年往事翻出來說給她們聽,心里好像是舒服一些了,但是以陸老師的個性,過不了幾天,說不定就會后悔今天跟她們說的話,再說了,既然是一些難于啟齒的秘密,就不該說出來,說出來的秘密,又不能收回去,那到時候,在學校抬頭不見低頭見,該有多尷尬呀!
小雅心里這樣想著,這個事,都要怪徐嫣然,干嘛那么多嘴,好奇心害死貓,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哎呀,你看,我跟你們說這些干嘛呢?其實,我那也不全是因為老程?!?br/> 陸老師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當著這些小孩子,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盡管她是想找個人說說,但跟這兩個支教生,平日里似乎也沒那么親近,真的也犯不著跟她們說自己的那些陳年舊事,何況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過,她調整狀態(tài)的速度十分驚人,自己很快就把話鋒轉了個方向。
“我記得,去年上半年,嫣然,還沒到我們學校,是吧,小雅!”
“嗯,是的,她九月份來的,我比她早一年!”
“那老李,嫣然大概是不認識的,小雅,你應該有印象的吧!”
“哪個老李?”
“就是李樹明呀,在我們學校以前一直教語文的,后來學校差物理老師,他就改教了半年物理,以前一個搞工作不曉得有多認真,老自己加班,大事小時候都不請假的一個人,有一段時間卻隔三差五就請假?!?br/> “哦,我記得,后來九年級重新分班后,學校合了一個班,就沒再排他的課,羅校長做工作,讓他到學區(qū)拿了人事調令,調到中心小學教數(shù)學去了。”
“你們曉不曉得,年前,他也走了!”
“什么,李樹明老師......也過世了?”小雅確實吃了一驚.
“是呀,我這才知道,他請假是有原因的。”陸老師說道。
盡管小雅到金馬中學時間也不長,對李老師并不算特別熟悉,但在在金馬中學,李老師的外號可是“溫柔的男子漢”,學生們背地里叫他“陰陽人”,小雅她們幾個年輕人也背后偷偷叫他“娘娘腔”。
這些奇怪的稱呼,全都因為李老師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說話,走路,像極了女人,連講課拿粉筆在黑板上寫字,也喜歡做蘭花指,尤其是,他還把小拇指指甲留的長長的,并且跟人講話時,一激動了就喜歡插著腰,邊說話邊用他那小拇指指指點點,也算是極其富有個性的一個人了。